第九章 离 第一节 戚戚何所迫（十二） (1/2)

“阿绫这是怎么了？”我惊讶地看着她，冲到了她的身边，本想将她扶起来，但手却停在了半空。阿绫哭得更凶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几乎是暴怒，反手揪住了徐步的领子，“你们对她做了什么？”“你稍安勿躁，阿绫会变成这样不是我们造成的－－至少不是我们直接造成的……”徐步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我抬起拳头，想要朝着徐步的脸上挥去，但是阿绫却发疯一般大叫起来，拼命摇晃着头，似乎是在阻止我。我放下拳头，松开了徐步的领子，阿绫这才渐渐平静下来。当我耐着性子听完徐步说完其中的缘由之后，我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地发晕。卧榻上的阿绫剧烈地哭着，缺少牙齿和舌头的嘴，仿佛一个空荡荡的洞穴，而她破碎的哭声仿佛吹过洞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声的风，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遭遇这样的不幸？为什么会有人胆敢对我当作家人一样珍视着的阿绫下这样的毒手？虽然方才徐步说，让阿绫遇到这样不幸之事的元凶首恶已经被处以极刑，甚至在被焚尸后又挫骨扬灰。但我觉得，这远远不够，依旧不足以抚平阿绫受到的创伤－－他倒是好，可以一死了之，但是阿绫却还依旧痛苦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余生都要受着这件事给她带来的余伤。“虞凰就不该杀了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应该让他也常常如同阿绫这样的滋味。”我的声音在我自己听来都有些渗人，更不用说这个屋子里其他听见我说此番话的人了。徐步看着我，有些发愣，可我并不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什么不对的，便用冰冷的目光迎上了他的目光。“总之，总之，阿绫姑娘的话……”徐步移开了视线，稍稍提高了音量。“我会把她带回去的，这段时间多谢你们替我照顾她了。”我向着徐步深深躬身行礼，后者连忙扶住了我。“源王不向臣等问罪，臣等已是感激不尽，哪里还当得起源王如此大礼？”徐步无不惶恐地对我说道。“对了，沐萧她知道这件事吗？”我想了想问道。“没敢告诉她……”徐步轻声说道，“你也看到了，她的身体情况不是很好，我们怕她知道了这件事，会更加的不适，所以暂时还没有告诉她。”“那就好，请继续为我们保守这件事。”我向他微微颔首，随后转向阿绫，“我觉得你也会认同我们的做法吧，阿绫？”阿绫立刻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俯身用衣袖拭干了阿绫脸上的涕泪。“别哭了，我带你回家。”我努力向阿绫扯出一个微笑。阿绫亦含泪向我点头微笑。“臣会派人护送源王和阿绫姑娘的。”徐步突然郑重地向我行了一礼。“嗯，那就有劳了。只是，我可能还要在这里叨扰两天左右……”我考虑到阿绫似乎还不知道沐萧的事，便只是含糊地提了一句。“哦，我知道，你是想看看沐萧的婚……”徐步一副理解的表情地说道。突然，他瞥了阿绫一眼，立刻闭上了嘴。阿绫狐疑地看着我们两个，最终将视线停在了我的身上。我有些心虚地垂下了眼睛。“阿绫不知道这件事？”我低声和徐步咬耳朵。“嗯，还没告诉她，怕她担心……”徐步凑到我身边低声道，“要不，咱们还是告诉她吧？”说实话我是发自内心地不愿意将这件事告诉阿绫的，更不愿她替我担心。但是我也知道，这件事是纸里包不住火的，与其等着日后被阿绫发现，既惹她担心又惹她伤心，倒还不如现在就老老实实地向她交代了。思来想去，我最终还是只得点了点头。“阿绫啊……”获得了我的首肯，徐步便从我身后向着阿绫迈了一步，有些犹豫地开口道。“等一下，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应当由我自己来说。”我拉住了徐步，打断了他的话。“哦，那好吧。”徐步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转身看向了不知何时悄悄移到门边的两位嬷嬷，“辛苦你们了。”两位嬷嬷听到徐步此话，立刻向我们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飞快地退了出去。“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我轻声问阿绫道。阿绫神色认真地点了点头，端正了脸色－－她似乎也意识到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绝不是一件好事。我将我所知道的沐萧和虞凰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阿绫，脱漏的地方都由徐步帮忙补上了。阿绫原本还一副认真的神情仔细听我说着，但是到了后来，她完全就是一脸的震惊，似乎觉得我在开玩笑，或是觉得一切如同天方夜谭一般，遥远而又不真实。我将所有的事情说完，怕她觉得我唬她，又补了一句：“我们说的都是实情，他们两个两日之后便要成婚了，我想至少远远地看一眼她穿喜服的样子，你可以稍微陪我等一下吗？”阿绫用悲伤的目光静静地看着我，过了许久，她终是缓缓点了点头。“谢谢你，阿绫。”我强忍着眼泪，郑重地向她点头致谢。阿绫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默默地躺在那里。我抬起头看向她，她便向我露出一个微笑，又冲我挤了挤眼睛。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猜阿绫想告诉我的就是这样的话吧？一定是这样的。我用力点了点头，眼中的泪水险些摔出来落在我的衣襟上。“你是要留在这里陪阿绫还是跟我一起回去？”徐步见我们的交流告一段落，便插话进来道，“我也该回去处理公务了－－虽然说源王大驾光临，我作为华地的臣子应该尽地主之谊，可毕竟我也是他的重臣，总不能一天都耗在你这里吧？”我点点头－－他说的不无道理，说实话，徐步给我的感觉，总有些像楚煜那家伙。可能就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