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2/2)

似悲戚，似喜悦，似感叹，又似解脱。

“咯咯……咯咯咯……终于，结束了……终于，做到了……父亲，母亲，莉莉终于做到了呢，终于将那个不堪的王，杀掉了呢……”

悲与喜，哭与笑，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角色，但此时此刻，却在这哽咽声中，生生地被捏合在一起。

风间扬羽，猛地转过身，望见的，却是一道虚弱的倩影，缓缓地从半空落下。

有殷红的血，大口大口地从那苍白的唇间涌出，但少女，却恍若未觉。

只是一边哭，一边笑，然后，又自顾自地俯视着下方，俯视着下方那倾倒在废墟之上的王之塔，以及王之塔上空，那一片空空荡荡。

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已经，什么都不存在了。

王之塔也好，王也好。

甚至连依依她们，都消失无踪。

风间扬羽，忽地一愣。

银色的眸，瞬间瞪得老大。

目光游离间，迅速地寻找着什么。

可是，没有，哪里，都没有……

一股不详的预感，猛地从心头泛起。

可是抬首间，望见的却是一张惊骇的脸庞。

原本哭笑着的少女，忽地噎住，见鬼了一般，死死盯着前方。

盯着那缓缓撕裂开来的，空间裂缝。

那里，两道身影，相互扶持着，缓步而出。

依旧，是那么地雍容，依旧，是那么地高贵，可惜，这份雍容与高贵中，却多了一点点，疲惫。

但，与这种疲累想对应的，则是边上的……面目全非。

是的，面目全非。

已经，无法用其他任何词语来形容这种惨状了，与其说是顽强，与其说是勇武，不如说，对方本身的存活，就是一种奇迹。

被撕裂的胸膛，被烤焦的双腿，完全辨认不出的容貌，以及，那连带着胳膊不翼而飞的左半边身躯。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还好好地站立着，还依旧努力地露出一丝爽朗的笑容，风间扬羽或许就会觉得那根本就是一具被烤焦了的尸体。

“依依……万伯父……”

“咳咳……难得贤侄还认得予一人……这幅模样，恐怕……”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你还活着？！”

话语，被生生地打断，莉莉，死死地瞪大了眼眸。

惊骇的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明明连心脏都被轰成了粉末，明明连胸膛都已经完全撕裂烤焦，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活着……？”

“因为予一人，根本就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人王，万归狂！”

这样说着，那漆黑的眸中，忽地闪过一丝遗憾和追忆。

而那残缺的躯体，却突然蠕动起来。

一点，一点。

仿佛有什么东西，自体内开始生长。

从心脏，到胸膛，从胸膛，到左臂……须臾间，便将那残缺的躯体，重新修复。

清脆的爆裂声中，原本覆盖于焦黑的表皮，竟然如蛇蜕一般，剥落下来。

轻轻一震，便化作一抹黑烟，袅袅散去。

“这是……”

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那道虽然苍白但却毫发无伤的身躯，风间扬羽，忽然觉得有些荒诞。

那毁天灭地的一击，那以玛安娜的报废和莉莉本人的重创为代价换取的惊天一击，到最后，却不过是让对方蜕了层皮？

身影，微微一颤，莉莉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眼前那完好如初的万归狂。

旋即，忽地想到什么一般，脱口而出。

“天妖傀？！不！这不可能！为什么你们会有思家的不传之秘——天妖傀？！”

尖锐的厉喝中，莉莉拼命地摇着头，朝后退去。

“天妖……傀……？”

呃……这个名字……难道是传说中需要以斗宗强者以上的尸身为材料，花费七七四十九天以异火炼制而成的肉盾型输出么？！

风间扬羽，猛地一惊，抬头间，却刚好望见依依那道追忆般的目光。

“是啊，天妖傀，思家最后一具天妖傀。也是三年来，一直以王之名义君临天下的，天妖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