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荒野孤坟 (1/2)

黄化羽抬头指向城楼道：“我见此地城郭十分矮小，倘若西夏大军击溃了边关防线，凭这样的城墙如何能够抵挡得住？梁大人何不上书朝庭，令此地收纳之难民全部劳动起来，修缮城池？这样一来，朝庭必然会第一时间向此地拨发粮草，一方面解决了难民之困，另一方面也加固了城防，为抵御西夏大军凭添一份保障，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呢？”

梁知县闻言猛的一拍大腿，朗笑道：“多亏公子点醒，朝庭对于边关抗敌之事一向重视非常，断然能够批准，如此一来，我柳县百姓无患矣！”孙师爷猛的点了点头，接口道：“我马上就去起草奏章。”梁知县猛的挥挥手说道：“我要亲自去写。”

辞别了梁知县，三人快步走出城外，值此春末夏初之季，城外竟是一片荒凉，难见半点绿意，道旁田野之中，不时能看到一些骨瘦如柴的百姓艰难的弯着腰扒拉着泥土，企图寻找到一些能够充饥的东西；几棵被扒光了皮的小树歪歪斜斜的竖立在一旁，似乎在向人们控诉着它悲惨的遭遇。

一声欢呼从远处传来，黄化羽定睛看去，原来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儿在泥土中找到了一株被掩埋掉的麦苗；黄化羽看着小女孩周边被呼声惊动的百姓们，心中暗呼不妙，脚踏凌云，疾疾向她冲去。

小女孩儿实在是饿极了，顾不得拭去麦苗上的泥土，迫不及待的就往嘴里送，然而她的小手还没有放到嘴边，十多道饿狼般的身影刹那间就将她给湮没了。

黄化羽看的目眦欲裂，更是没命的冲前冲刺着，可是这么一小段的距离就好像是天与地之间的阻隔，任他速度再快也无济于事，人群很快就散去了，只剩下那个小女孩儿孤独的仰躺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她那小小的胸腔已经深深的凹陷了下去，破烂的衣服和脏兮兮的小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脚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失去了呼吸。黄化羽就像是一个慈爱的父亲，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的将她拥在怀里，只听得‘咔嚓...咔嚓’几声轻响，粘稠的血液从女孩儿的七窍中缓缓溢出，有的流到泥中，有的流到了黄化羽洁白无暇的衣衫上。

‘锵’的一声脆响，黄化羽呆呆的转头看去，徐、李二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徐若云早已痛哭失声，李飞雪也是满脸泪痕，血红着双眼，提着剑发疯似的就要向那些百姓冲去。

黄化羽抬指点掉了李飞雪手中的长剑，冷然道：“他们也不想的，你还是多留些力气去战场上杀敌吧。”李飞雪从来没有见到过黄化羽这么冷漠的样子，心底莫名的涌起了一阵寒意，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呆了半晌，猛地扑进徐若云的怀里小声哭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自知理亏，也或许是因为被黄化羽隔空打掉李飞雪宝剑的神功给吓到了，百姓们被黄化羽救了一命，却无人向他开口表达谢意，也没有人敢离开，众人就这么远远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黄化羽的一举一动。

黄化羽也没有心情去和他们计较，将小女孩儿的尸体轻轻放在一旁，拾起地上的长剑就地挖了个大坑，将她埋了进去，挥掌将泥土掩上。

沉默了一会儿，黄化羽想到可能只要他们一离开，这些饥饿的百姓就会把孩子的尸体挖出来吃掉，一股前所未有的恨意刹那间喷涌而出，让他几欲颠狂，忍不住仰天怒吼起来。

苍凉而悲怆的啸声如同平地里骤起的惊雷，周遭众人纷纷捂住耳朵四散逃开，惊恐的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只发了疯的猛虎；黄化羽连啸三声，飞身落在了徐、李二女的身旁，揽住二女腰身，头也不回的疾驰而去。

众百姓的所作所为虽然情有可原，但毕竟法理难容，黄化羽不是圣人，他做不到‘以万物为刍狗’，如果再在这里多待一会儿，恐怕就连他自己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和李飞雪一样发狂杀人，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到达庆州都城，多杀几个西夏侵略者，以泄心头之恨。

四散的百姓见那个恐怖的家伙离开了，忍不住面面相觑，纷纷将目光投向那微微耸起的坟堆，可能是被黄化羽刚刚所展现出来的威势给震摄到了，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最终心里的恐惧还是没有能够抵挡得住食物的诱惑，也不知是谁带的头，众人一拥而上，三两下就将那座小坟给刨开了。

行出不到三里地，黄化羽就看见了前方缓缓而行的叶明等人；所有人显然都想不到黄化羽来的竟是如此之快，尽皆骇然的看着他，但是一见到他那铁青的脸色，又没有人敢开口同他说话了。

徐若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向众人解释了一下先前所发生的事情，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别说鬼母殿的一众女弟子了，就连昊剑堂一众好汉都是眼眶泛红。

叶明轻轻拍了拍黄化羽的肩膀，小声安慰道：“那孩子虽然身死，但也算是超脱了人世之苦，又能得到如黄公子这般的大英雄为其安葬，相信她也会含笑九泉了。”黄化羽闻言深深的看了叶明一眼，嚅了嚅嘴唇，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露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实在是不愿意让这个率直纯真的汉子见识到人性中如此丑陋的一面。

水莲似乎从黄化羽的表情中明白了什么，她看了看黄化羽，又看了看叶明，眼中的弥漫的忧伤如同凝结了千年的寒冰，化也化不开。

黄化羽冲水莲默然的摇了摇头，示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