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深夜.波及 (1/2)

站在顾非门前，洛阳有些踌躇，最后咬咬牙，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关掉了手电筒。

这个时候，顾非应该不会睡觉吧。

洛阳伸手，轻轻推了一下房门。门无声地裂开，露出一道小小的缝隙。

夜晚的风有些凉，轻轻从洛阳的腿上缠过。被打开了一道缝的门内，却有温暖的气流涌出。

洛阳没再犹豫，用力一推房门，侧身便跳了进去。

担心屋内的空气与室外联通太久，会让室内的温度降低，洛阳刚刚进了屋子，就回身关上了门，连屋内的情况都没有注意到。

等他将门关好，回头时，才发现顾非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坐在泛着蓝光的电脑前，看着电脑上的内容，时不时地打几个字。

顾非……好像正在睡觉？

他有些不确定地轻轻唤了一声：“顾非？”

没有人回应。

他又轻唤了顾非几声，但屋子里依旧很安静，如刚开始一样没有回应。

看起来的确是睡觉了。

洛阳原想静悄悄地离开顾非的卧室，但刚刚往后退了一步，就又鬼使神差地停下了步伐。

他想，自己该看看顾非的睡颜，再帮他掖掖被子，若是肩膀露出被外，着了凉这可就不好了。

他的表情严肃，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蹑手蹑脚地走到顾非床边，洛阳缓缓按下电源键，按亮手机屏幕，借着这点儿微弱的光芒，摸到顾非身上覆着的被子，手指轻轻在边缘滑动，好像要把这个被子的大小掌握于心。

顾非睡得早，但其实也只是比往日睡得稍早一点儿，洛阳前去的时候，他刚刚躺下没多久，精神还未和ròu_tǐ分离，独自去做一个美丽而动人的梦。

感觉到有人靠近，顾非迷迷糊糊地将眼睛撑开一条缝隙，待看到是洛阳之后，就又把眼睛合上，表现出一种全然不设防备的态度。

见顾非将脑袋往床边歪了歪，洛阳还以为顾非将要醒来，心里既紧张又愧疚，屏息直直地站在床边，看起来就像一个做错事情正在等待责罚的孩子。

而顾非却只勉强把眼睛睁开，见到是他就又闭上了眼睛，甚至还在他面前小小地挪动了一下身体。

这轻轻的一个动作，却让洛阳觉得自己的心都酥软了。

就像是，突然发现，自己一直当作神来膜拜的人，其实也很可爱……啊，那就是一个可爱的神了。

洛阳伸手，小心地给顾非掖了一下本就塞得紧紧的被角，只觉得自己刚刚那些烦躁不安或者蠢蠢欲动的心情全数消失了，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让人愉快的宁静。

他低下头，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将自己的手指在顾非的身体上空晃了一下，看起来就像是观音菩萨将甘露撒至人间。

手指的阴影被映射在雪白的墙面上，洛阳抬头看着墙面，阴影随着手指的动作也在不停动作，好像是藏在人内心深处的魔鬼。

洛阳好似被这魔鬼蛊惑，目光慢慢地，越来越柔软，如同在温水里泡过一晚，水润且诱人。

他低下头，将自己的呼吸向顾非贴近，让两个人的痴念慢慢纠缠在一起，最后在他将嘴唇印在下方顾非嘴角的那一刻，炸开。

顾非的嘴角微干，洛阳感觉到了。

他很想轻轻用舌尖舔舔顾非的唇角，帮他把嘴唇洇湿。

但他又不敢，只怕顾非发现了，会生气，会不悦，会……分手。

顾非轻轻动了动身体，小小的翻了个身。

洛阳退得及时，但还是蹭到了顾非的嘴唇。

是时他的舌尖刚刚被试探一般地抵出，离嘴角还有几厘米的距离。可顾非的这个动作，却让受惊的舌尖，在他的嘴唇上划过，留下一道淡色的水痕。

这一切来得如此的突然，让人措手不及，洛阳轻巧地向后跳了两下，只觉得下一秒顾非就会醒来，先伸出手指摸一摸自己的嘴唇，接着就会兴师问罪，询问洛阳在做什么。

幸好，洛阳的这些，都只是自己对于最差情况的猜想，而命运女神，总会稍稍眷顾一下那些诚恳又卑微的人类。

顾非的确睁了眼，却没有伸手触碰自己的唇，更没有质问突然出现的洛阳。

他呆呆地养着床边的人影，最后将自己的一只手从被子里面抽出，伸手，抚了抚洛阳仍然停在半空中的手。

最后他好像又要坠入梦乡，手臂一下子失去了力气，从洛阳的手指间滑落。

洛阳连忙伸手，将顾非的手扶住，让对方微微展开的手指挂在自己的手指上，隐约形成了一个十指相扣的姿态。

顾非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却又浑然一体，原本微凉的皮肤也被温暖的被窝蒸得温热，落在洛阳手中，让他觉得又热又烫。

他将手机扔到一旁的桌子上，接着伸手摸了摸顾非的手指，却根本不敢用力，只能轻轻抚弄。

他站在这里，心中矛盾重重。

他的身体不想离开，就算只能这么呆在顾非身边，小心地触碰一下手指，他也会觉得快慰。

可他的思维又清醒地劝告自己说，你无端地过来，在主人未允许的情况下进去他的卧室，甚至偷偷摸摸地占了便宜，已经很不礼貌了，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呢？快回去吧，把今晚偶然触碰到的柔软与美好永久地留存下来，无论未来如何，这都会是一个美好的记忆。

洛阳在顾非的床边呆呆地站着，陷入惆怅与彷徨……但现实却没有让他过多地伤春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