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彼岸花开 (1/2)

万籁俱寂。

迷茫的天地间一片阴蒙蒙的郁郁葱葱，一切似乎都应该是生机盎然百芳争艳的缤纷景象，然而，似乎要单调得许多。

青灰色的画面蔓延到天地的尽头，肉眼看不到的地方，似乎连所有草木开出的花朵、结出的果实，也都是青灰色的。黯淡的色彩，亦如童晓楠现在的心境，也是黯淡的。

静寂无声，这里除了童晓楠师徒二人，便没有其他能够发出声响的东西，没有鸟兽鱼虫，甚至连风吹过这里，也是安静的。

龙生忙碌的身影早已不在童晓楠视野能见的范畴以内，在这里的每一天他都是如此忙碌，童晓楠也不知道龙生具体都在准备什么，只知道他采了许多珍稀的花草和药材。至于童晓楠自己，每天除了吃一些龙生寻来的食物和疗伤的药草，便是静静地守候在小狸身边。

小狸安静地躺在光滑的巨石上，已经是第四天了，童晓楠数着日子，只剩下六天不到便要离开这里，他心里虽然有一万个放不下和舍不得，但也别无他法。他攥紧了拳头，咬一咬牙，那化生水晶，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弄到。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冽的令童晓楠感觉忽而忧郁忽而陶醉的清芬气息，勾勒起童晓楠最心底的感怀，就连禁锢在他体内不知道什么地方那份并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也似乎有了一丝触及，手腕上三条诡异的红纹隐然间有了一丝光亮，昙花般的瞬间，让他丹田内的幽冥之气，愈发地多了几分浓郁。

“这，什么情况？”

童晓楠愣了一下，忽然间他十分惊奇的发现，依附着巨石四周的土体里，一颗颗稚嫩的幼苗正破土而出。凑近了鼻子一嗅，原来这制造特殊芬香的“罪魁祸首”便是它们。

童晓楠这才恍然大悟，这似曾相识的独特气息，与当初他亲手捣碎的那许些清灵彼岸花种子的味道，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禁一怔，难不成这些刚刚破土新生的幼苗，都是清灵彼岸花？

平坦的石面几乎与地面持平，仿佛这块巨石与生俱来便欲与周遭的土壤融为一体。小狸安静地躺在新生的彼岸花幼苗之间，吸收着融入嫩芽清芬的精华，使之原本苍白的面容，逐渐有了一丝润泽。

带着满心的惊喜和期待，童晓楠专心致志地观察着这发生细微变化的一幕。很快，便又过去了两天的时间，一片片碧绿的彼岸花叶子旺盛地成长起来，空气中洋溢的那股独异气息，也就愈加地深沉。

龙生也早已发现了这一幕，只不过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走近身来打搅童晓楠对彼岸花生长专注的火热之情，只是采药回来偶尔站在远处遥遥地望着这边发生的一切，很多时候他都是面含微笑，仿佛一切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第九天。

一夜之间，所有的彼岸花似乎被下了某种魔咒，竟消失得连一片叶子都没有。童晓楠在破晓时分发现这一切的时候，急得差点跳了起来，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忙喊：“老师，快来看看！”

龙生在睡梦中被他叫醒，揉着惺忪的双眼还没走过去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笑呵呵地道：“小家伙，别急，这些清灵彼岸花要开了。”

“哦。”童晓楠如梦惊醒，他方才回味起一句古老的有关于彼岸花流言：“花开不见叶，落叶不开花……”

如今叶子没了，真的便要开花了吗？

童晓楠揉了揉眼，满心期待。

看小狸的气色，一天比一天红润起来。记得他抱着伤重不醒的小狸刚来这里的时候，往贴切来讲，后者脸淡如纸，几乎和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别。如今，活脱一副睡美人的模样……

童晓楠捧着小狸的一双皓腕，将其揽入怀中，只想尽可能多地往这双冰冷的玉掌间传递一些温度，瞧着沉睡不醒中小狸的美靥，童晓楠那对异常坚定的眸子里隐然有了些许湿润。他要的，可不是现在这样一个睡美人状态的小狸，而是那个时刻跟在自己身边一句句甜蜜地叫嚷着“晓楠哥哥”的小跟班。当然，这一幕现在只能回味。

终于，最后一天。

过了今天，可能就要离开这里了吧？

昨夜无眠，童晓楠静待花开。

阳光和风雨，似乎永远没有办法渗透到这地方来，除了氤氲的雾气和空气中流淌着潮湿的草木芬芳，似乎身遭的这一小片空间，都被彼岸花这独异的气息笼罩。当然，清灵彼岸花始终还没有开。

这一刻，龙生也凑了过来，等待着下一刻花开的芬芳。

先前生长花叶的地方现在都是光秃秃的，别说花苞了，便是连一点点土壤松动花茎破土而出的迹象都没，看到这一切，童晓楠的心不禁忐忑起来。今天，该是不会开花了吧？

龙生瞪着一双精光湛然的眸子也是眨都没眨一眼，他现在虽然没有像童晓楠那般的焦切心理，也是充满期待，希望能在离开之前看到奇迹的出现。

本来应该是黄昏时分，但这里却没有夕阳。天地间莹莹然朦胧一片，宛如梦境中一般。

龙生望着童晓楠的背影，童晓楠望着小狸，祈盼着环绕着小狸的那些清灵彼岸花守护着身在梦中的人儿花开后永盛不衰。

“小家伙……”

又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龙生终于开口。

“呃，老师！”童晓楠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道：“我们走吧。”

龙生如何瞧不出童晓楠眸子里的不舍与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