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掉牙 (1/2)

一片落叶打着旋儿从高微面前轻轻滑过，飘落在地。

“没有？那你还带我来镇上吃东西！”高微嘴角轻轻抽动。

宋苏抱臂而立，活脱一副欠揍相，“我说带你过来吃东西，可没说有钱啊！你问我要凡间的银钱，这个真没有！”

高微心想都是一个宗门的，这人比起阮姐姐来实在太不靠谱了，也不耐烦理他，直冲冲的往镇外走去。

“哎哎，小丫头你别走呀，你还没吃东西呢！”宋苏不紧不慢的跟着她，见高微快要走出镇子外，一错身挡在她前面。

“你要吃什么就去拿，不过是些凡人，有我在，谁能挡你不成？”宋苏笑道。

高微被他挡住，抬头认真看了看对方的面色，半晌才道：“你这是要我去偷还是去抢？”

“什么偷啊抢啊，既然来了，你还想饿肚子回去？只要吃饱了，你管那些吃食从哪里来呢？”

女孩皱眉道：“人家也是小本生意养家糊口，拿了东西不给钱，这种事我可做不出。”

“不过是些凡人罢了，拿了他的东西是看得起他，想那么多做什么。”宋苏摇头道。

高微不悦道：“我知道你和阮姐姐都是修真人，瞧不起凡人，不过我也是凡人，拿了凡人的东西，却不给凡人钱，这种事，我这个凡人可做不出。”她在凡人二字上特意加重语气，宋苏再迟钝也看出她很不高兴。

少年一怔，高微已绕过他继续往外走，他几步追上女孩，并排与她走着，一边说道：“小丫头，你有灵根，已不算是凡人。何况天生万物并非只为养人，强者取之，弱者安之，你见谁谈钱了么？凡人割蜂巢取蜂蜜时给过蜜蜂钱么？剥兽皮吃兽肉时给过野兽钱么？打渔时给过河海湖泊钱么？所谓买卖交易，需得双方平等，一方高出许多，自然予取予求，不然你还能怎样？”

高微停下脚步，她本有许多困惑，听这修真少年一言，心中顿时雪亮。原来姑姑遇到的剑修男子利用她养剑，不过因为她是凡人。原来十年前高家满门被屠戮，也不过因为他们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凡人。

她心中冷笑，看向宋苏，认真问道：“如果有人比你强上许多，视你如土鸡瓦狗，随手便可杀了，那么你也让他杀，全部身家任他予取予求，不生怨望之心，反抗之念么？”

宋苏也认真回看高微，答道：“比我强上许多的人自然有，他们若真有杀我之心，我自然不会引颈就戮。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就算我弱得像只兔子，也要跳起来咬上一口，让他们添添堵。”他龇牙一笑，一口牙又白又亮，阳光下闪闪发光。

少年拍拍女孩的肩膀，笑道：“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们既然天生灵根，与下界凡人相比判若云泥，就不要再以凡人自居了。你还没入修真之门，自然不知道修真界里弱肉强食乃是唯一的公理，其余的道理，若是修为不够高，拳头不够硬，也别提起。”

宋苏按着女孩肩头，将她轻轻推转，让她看向身后刚刚走出半里的小镇，这里地势略高，不大的镇子可尽入眼底。

只见镇上不过百余房屋，一条不长的主路，可能今日正逢集市，镇中摆摊商贩和赶集客商不少，约有三四百人，高微皱眉看着这个与青山镇规模差不多的小镇，心中感到有些不对。

少年的手轻轻按着她，却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他一直笑嘻嘻的没个正形，此时虽然面上有笑容，目光却认真而专注。

“不管你入不入我极天宗，我都教给你这第一课吧。”宋苏一手掐雷诀，心中默祝，他头顶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铅云翻卷，雷电隐隐。

高微略有些惊惶，她咬着下唇，想挪动身体，却被少年牢牢按着，双腿像生根一般站在原地，不得动弹。

宋苏向面前的镇子遥遥比了个手势，随即一道电光从天而降，落到小镇最高的建筑上，接着如摧枯拉朽般，将那座房子劈成一堆瓦砾废墟，梁柱等木质建材瞬间燃起大火。

这时，沉闷的落地雷声才隆隆传来，震得高微双耳发胀。

骤然晴天霹雳，镇上那许多人一时间茫然无措，竟都呆在原地，片刻后才有人四下乱跑，有人抄家伙救火，有人七手八脚收拾东西，有人抱头乱跑，女哭儿啼，乱成一锅粥。

俄顷，落雷成阵，一个接一个的劈下，小镇四处燃起熊熊大火，房倒屋塌，人们避无可避，救无可救，只得扶老携弱，三五聚集在街道宽阔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园化作焦土。

不知何时，有人先仰望转瞬间便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的苍天，继而扑通下跪，满面凄惶的伏倒在尘埃中，嘶声祷告上天，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纷纷跪倒一片，五体投地，谦卑虔诚的连连叩首。

高微手脚一片冰凉，青山镇最后的时刻也是这样么？当洪水掩来，无处逃生的人们是不是也跪地不起，希求上天那虚无缥缈的一线生机？

“你瞧，这就是凡人。”宋苏淡淡的说道，“只会哭天喊地的哀求，却无力改变全族全镇覆灭的现状。如此孱弱不堪，无能无用，还不如一群被捅了巢穴的蚂蚁。这种凡人，连自救都不会，连同类都顾不上，你还以凡人自居，想一辈子都与他们为伍么？”

高微怔怔的看着一刻前还熙熙攘攘，满是生机的小镇，她看到有个三四岁的小女孩似与家人走散，哭哭啼啼四处乱走，向四周大人伸手求助，而周围的人都跪地祈求天怒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