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未雨绸缪 (1/2)

此时的刘备当然不会知道，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十几岁的少年脑子里正在转动着多么惊人的念头。他只是觉得，在听了寇封的一番话之后，突然间有一种茅塞顿开、拨云见日的感觉。不过，在乱世混迹了十余年，喜怒不形于色得本领早已被他练得炉火纯青，此时他只是略微定了定神，便迅速敛起了心中的惊喜，对刘泌拱拱手赞道：“寇贤侄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见识，可见先生调教有方，实是后生可畏啊！”

“主公过誉了，不过是小孩子家胡言乱语罢了！权作戏言，不必当真。”刘泌虽然知道寇封游学归来之后长进不少，但刚才那一番纵论天下，还是让他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到刘备这般夸赞，急忙摆摆手笑道。

刘备大笑，将寇封夸赞了一番，又转开了话题，与刘泌闲叙起荆襄一带最近的奇闻轶事来。

如此过了小半个时辰，眼看外面日头偏西，刘备起身作别道：“今日叨扰多时，蒙先生盛意款待！看看天色将晚，新野尚有军务，刘备不便久留。然备有一心腹之言，欲以相告，不知先生愿闻否？”

寇封不觉在心中苦笑，这个刘玄德还真是个慢性子，七拐八绕了一整天，最后才说到正题！

“哦？不知何事？刘泌愿闻其详。”

刘备顿了顿，开口道：“备自起兵涿郡以来，立志讨凶除逆、匡扶汉室。只可惜才疏智短，以致于十余年间飘零四海，苦无容身之地。备今年已是四十有六，虽有妻室，但膝下尚无子嗣，每每念及此事，便觉心中惶恐，只怕兴汉大业难有后继之人。今见令甥仪表堂堂、武艺超凡，更有远见卓识，不下于当今名士。又听闻他父母早年仙逝，若蒙先生不弃，备愿求为养子，以期同讨****，共扶汉室！”

“刘皇叔哪里的话？此子既蒙皇叔错爱，便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若能为皇叔牵马执鞭，刘泌自然求之不得。只是我这外甥生性甚是顽劣，他又父母早亡，刘泌多有娇惯，难成大器。”刘泌听了刘备的话，稍稍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一边回答一边望了望寇封，眼神颇有一些复杂。

寇封不觉也是一愣，他原本以为，刘泌作为臣下，在主公提出这般请求的时候，自然是求之不得，结果看眼前的情况，自己这便宜舅舅却分明有婉拒的意思了。

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不得不说，他还是在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

在这个时代，父母过世之后，刘泌这个做舅舅的完全可以代他做主，基于这方面的考虑，寇封甚至已经提前想好了一整套说辞，结果现在看来，却有可能根本用不上了。

细细一想，刘泌会这么做，其实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眼下天下大势已经明朗，曹操统一北方后，马上便会挥师南下，守着新野弹丸之地的刘备，不管怎么看都已然是曹操嘴边的一块肥肉。作为臣子，他或许愿意为了某种信念而继续留在刘备身边，但作为舅舅，他却绝不会让自己唯一的外甥也跟着冒险。

“舅舅，我……”

寇封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忍不住想说点什么，结果话还没出口，就被一声严厉的呵斥打断了。

“住嘴！我与刘皇叔说话，岂有你小辈插嘴的份？”

刘泌眉峰紧蹙，一向温和的目光此时竟变得异常严厉，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就连旁边的刘备和赵云都吃了一惊。

寇封也愣了，他只知道自己这个舅舅不想让自己冒险，却没有想到，刘泌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举动来。要知道，他这一番训斥，表面上虽然是在训斥自己，但实际上却丝毫不亚于当面驳刘备的面子。

而刘泌之所以会在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口时就出言呵斥，很大程度上可能是出于对之前那个寇封的了解，认为他一定会选择追随刘备。要知道，历史上的寇封最终还是成为了刘备的养子，极有可能就是他自己没听刘泌的劝说，铁了心要去趟这浑水。

正如寇封所料，此时的刘备也是尴尬不已，只好勉强挤出笑来劝慰了刘泌两句，又扯了几句闲话，便带着赵云讪讪而去了。

“刚才舅舅火大了点，你别往心里去。”望着刘备和赵云远去的背影，刘泌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寇封的肩膀，“回房去吧。”

“……”

寇封犹豫了片刻，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莫非生舅舅的气了？”刘泌转过头来看着他，温和地笑道。

“当然不是……”寇封咬了咬嘴唇，似乎在下着很大的决心，缓缓开口道：“其实，我本来就没有跟随左将军的打算。”

“嗯？”刘泌一脸惊讶的看着寇封，眼中尽是茫然，“可是你之前明明……”

“此一时，彼一时。外甥此番游学归来，方知先前的见识颇有狭隘不足，只是刚刚回来，有些想法还没有机会提起，反倒让舅舅操心了。”

刘泌闻言，长舒了一口气，欣慰的笑道：“你若能这么想，那便再好不过了。左将军虽为当世英雄，但毕竟将寡兵微，前路艰险难料。你虽有志气，但毕竟还年轻，没有必要跟着舅舅一道涉险。”

“舅舅说得极是。”寇封笑着点了点头，又道：“不过外甥心中还有一事，一直有所担忧，想和舅舅一起商量。”

“哦？且说来听听。”

...

“江东？”

书房内，刘泌的目光落在刚才那幅舆图上，轻声问道。

“嗯，当年孙坚死于襄阳，孙氏与荆州有切齿之恨，西进报仇是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