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 父爱 (1/2)

严肃的大殿，无双展开给杜家父子的审判，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包含着莫离作为琉璃国国师对法纪的尊重。无双看着上面的条款，不由得想起莫离坐在案前翻查资料，设计刑法的画面，眼睛渐渐模糊……

“杜奔，本王可有亏待你？”琉璃王自问对每一个臣子都还不错，没有特别的偏袒和照顾，跪在他面前的杜奔，曾几何时给他带来了快乐和舒心，为什么，世界会变成这样？那些昔日的好友，会成为背叛的存在？

杜奔看着琉璃王许久没有说话，苍老的面庞带着悔恨和遗憾，被悉数列举出来的罪行让他百辞莫辩。杜奔在回想，琉璃王可有亏待他的地方？现在看来，琉璃王曾经的每一次‘得罪’都带着善意的用心。拒绝他挑选的门生担任重职，不是因为他的门生能力不足，而是人品有限。拒绝他的收粮计划，不是当他财路，而是希望让百姓吃饱肚子，拒绝他的建议兴建宫殿，不是不重视他的建议，而是希望勤俭节约……越是回想，悔恨的泪水越是不能控制……

“大王没有亏待杜某。”杜奔苍老的声音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是我的心被金钱蒙蔽了，把大王交给杜某的职责淡忘了……大王怎么处置杜某都不足为过。”

杜韦伯冷笑：“我不服！”

无双没有想到，事实都摆在眼前，杜韦伯竟然还不知悔改。

“好，本公主给你一个申辩的机会。”无双已经猜到杜韦伯的心思了。

杜韦伯站起身看着朝堂上的每一个人：“我不服不是公主和国师的判决，而是不服在这里的人。他们没有人可以指责我们父子。对，贪赃枉法是我不对，但是我想问问，当初送贿赂的人何在？他们不是应该跟我一样接受制裁吗？“

朝堂上的人大惊失色，坐在高位的琉璃王把每一个人的神色都尽收眼底，惊恐，愤怒，诅咒，躲避……真是讽刺。

无双说：“你可以跟莫离一样，选择拒绝。你可以跟梁大人一样，选择拒绝。你可以跟东篱侯一样，选择拒绝……你可以跟护国将军一样，选择拒绝……你可以跟银城一样，选择拒绝……你可以像永和一样，选择拒绝……”

杜韦伯不可思议的看着无双，她调查的原来不止他一个。

“这个世界上的诱惑很多，历朝历代都不可能完全杜绝贪污的现象。但是，你可以选择做好自己，管好自己，相信自己的正直和善良。你问我送贿赂的人何在？我不如问问你，那个一身清廉，不贪不拿的杜韦伯何在？那个读了万卷书，写了人生几何的杜韦伯何在？”无双不想怒喝杜韦伯，而是温柔的走下台阶，把手放在杜韦伯的肩膀上“你可有问过自己，那个曾经善良的你何在？”

琉璃王淡淡点头，护国将军看着无双，心里对这个小丫头渐渐改观。

“还记得你爹打算杀莫离的那个正午吗？全城百姓都跪在地上堵了通往刑场的路，帮着莫离大喊冤枉。你想不想知道，你会得到什么？”

杜韦伯不可思议的看着殷无双，心底被说的心服口服。无双抬起手，杜韦伯和杜奔被拉下大殿，关进囚车前往刑场……

杜韦伯刚出门口，一颗带着恶臭的鸡蛋打在了他的头上，烂菜叶，石头，棍子不约而同的砸向手无寸铁的杜韦伯。

无双看着狼狈的杜家父子，相信了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石头砸伤了杜韦伯的额头，血顺着他脸部的轮廓往下淌，他没有任何表情，而是默默的忍受。杜奔用身子挡住人们对杜韦伯的报复，年老的父亲伤心的擦去杜韦伯伤口周围的赃物。

“韦伯，爹对不起你。如果爹对你严加管教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如果爹早点儿明白公主的道理，咱们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对不起……”杜奔说。

杜韦伯紧紧咬牙，他去看过莫离的处刑，百姓对莫离的态度跟他千差万别，他平日里怎样对百姓，百姓就会怎样对他，他用鸡蛋当石头打要饭的乞丐，乞丐挨了他的打还乖乖把鸡蛋吞下去。他砸了小摊贩的菜摊，摊贩会每天给他送来最上等的青菜。他拿石头砸流浪的狗，连狗都对着他怒喝，狂吠。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他杜韦伯人定胜天，而是惩罚来的还不够深刻。

“爹……”杜韦伯想跟父亲说几句掏心的话，抬起头才发现杜奔撞死在木桩之上，血淌下囚车撒了一路，他抱起已经没有了呼吸的父亲。

“爹……爹，你醒醒啊！”杜韦伯大声呼唤，他悲痛的声音淹没在人们的咒骂声中，他向周围的人求救，却没有人对他伸出援手，只能看着老父亲的呼吸越来越弱，完全消失，带着体温的身子越来越冷，到后面完全僵硬。

当囚车打开的时候，杜奔已经死了，留下杜韦伯一个人哭红了眼睛。

“下车吧。”银城说。

杜韦伯拉住银城的官服：“我呼救了那么久，为什么不过来？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家伙！！！”

银城挡开杜韦伯的手：“至少他死在你的怀里，至少他到死都是跟你在一起，看到你为他伤心难过，对于一个爱了你一辈子的老人来说，是仁慈。我如果救了他，你再也没有机会见他，就连处刑都会分开，让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太残忍了。”

杜韦伯无话可说，一步步走上处决台，他看了看万里无云的蓝天，眼泪划过脸庞，如果老天可以给他一个重来的机会，该有多好。

“给你一句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