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先见之明 (1/2)

墨扬暗恨自已没有早些洞察先机，大哥这些年常常派人往江南来，都是打着遴选贡品的名义，没想到竟然动了盐业税收的主意，按林海所说，四年前已经开始招募林海为旗下客，只怕当时父皇也未必知晓，便知晓也无能为力，大哥权势冲天惹父皇忌惮，否则皇位也不会落入一向老实且不事张扬的二哥手中。

皇上登基不过数月，忠义王便大张旗鼓的包围了巡盐御史衙门，显见得并未在乎龙椅上那个九五至尊，从京城一路往南，发现了很多忠义王府的门下之人，墨扬心烦的很，大哥陷的太深，皇位真的那么重要吗？像他这样做个逍遥王爷，一生富贵，不比禁锢在宫里看四方天要快乐的多。

手握重兵，又位极人臣，天南海北任他遨游，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高兴时四处游荡，生气时整个王府任他作践，比当皇帝要自在的多，皇帝有什么好？墨扬想起如今生活在宫中，已经改口称皇上的二哥，每天吃几道菜有规矩，每道菜吃几口有规矩，动则规矩，静也规矩，上朝有规矩，批折子有规矩，高兴有规矩，悲伤有规矩，连和哪个喜爱的妾室睡觉也有规矩限制着，这过的是人的日子吗？

别说是人了，便是那马，也还是野马更幸福些，不用被人管束着，所以说熬鹰是最辛苦的活了，鹰苦，人也苦，昼夜不分的陪着，训着，被规矩操守禁着，有什么趣。

墨扬不敢太过靠近，虽然他心里急的要命，非常想知道林海究竟对那女孩说了什么，可心中又祈祷着林海最好什么也别跟她说，房门外少说也有十几个人监视着，林海弥留之际，留下的话必定是有用的。

暖暖跪了半日，听林海嘱咐各样事情，待说到外祖母有意让二玉匹配的时候，暖暖刚要询问细节，没想到林海话锋一转，又道：“即便将来你不能嫁进贾家，为父相信你外祖母也会为你配一门好亲，你母亲是她唯一的亲生女儿，若不是怕你在家里受委屈，也就不会把你接到京里了。”

“家是玉儿自已的，留在家里如何会受委屈？京城再好，玉儿也不愿离开父亲远涉他乡。”暖暖想起最后贾母选择了多金的宝钗，心想若是比宝钗更富有，那刁钻势力的王夫人，必会另眼相看。

暖暖一心想走捷径，颤着声提出自已的想法，倒把林海吓了一跳，睁大眼睛望着暖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口气也差了许多，训斥道：“玉儿，咱们家是书香门弟，虽祖上列候却一向清贵，比不得荣国府战功出身钟鼎之家，你在贾家生活了不过几年，怎么竟忘了根本，染了一身铜臭，带多少银子回贾家，那也是你该过问的事吗？”

暖暖虽提出此议，心里却一直忐忑不安，黛玉最厌世间俗事，所以能与宝玉心心相印，自已如此现实会不会惹的林海不快，果然林海发怒了，暖暖虽流下眼泪，这泪却不是为林海所流，而是气他不能体会女儿家的心思。

林海一死，黛玉再回贾家便是寄人篱下，不是做客的身份，她要一直依附着贾家而活，直至出嫁或者－－死亡。

林海见暖暖哭泣出声，也觉自已太过激动，放低嗓音说道：“你是家中独女，本没有资格继承遗产，不过是一份嫁妆罢了，这件事为父自会交待给你贾琏表哥，确保你在贾家生活无忧，玉儿，一个女孩家，该懂得自尊自爱，遇到委屈当忍让为先，虽是亲外祖家，也不比自已家里，大家族中人多口杂，流言也能杀人，为父给你备了一份价值不菲的嫁妆，你一并带回贾家也就是了。”

暖暖含泪答应着，或许这就是命，她舍下多大的脸面去求这个所谓的父亲，仍然不能成行，还不是命吗，林海让她去休息，也见见姨娘们，又叫人去请了吕管家来。

随着暖暖的离开，房屋上下左右前后窃听之人也迅速离开，林海说了半天话，便觉得精神不济，吕管家来的时候，林海正闭着眼睛休息，吕伯料着老爷并未睡着，便道：“老爷，不想见见贾公子吗，那贾公子今儿才来，趁着老爷和小姐说话的功夫，已将宅子里外俱都查看了一番，又问老奴房契可否在老爷手中，老奴因说这房子是与前面衙门连在一处不可买卖，瞧着那贾公子不太高兴呢。”

“惦记的也太早了些，方才玉儿还跟我说起呢。”林海拼着力气将暖暖所提要求告诉吕伯，又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玉儿自小娇娇弱弱，也学着会为自已打算了，焉知不是跟贾家人学的。”

“小姐有这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那贾家虽号称京城大族，府里的几层主子，管家娘子，丫头婆子，哪一个又是好搭对的，咱们每年往京里送三千两银子做为小姐的花销，那二太太还不满意，那年老奴上京去看小姐，带去好些个贵重礼物，尚被挑三拣四，小姐再回贾家，难免要给脸色瞧，老爷不妨斟酌着多给一些？”

林海望着吕伯叹口气，说道：“树大招风啊，忠义王本就认为我藏有私财，若玉儿在贾家大手大脚，花钱不知节制，岂不倒为她遭祸，敌在暗，我在明，想保护她也是有心无力啊。”

“老爷，方才听我那女儿雪雁丫头讲，那贾家动辄便要银子，丫头送东西要赏，说句吉祥话要赏，就是传个信也要讨赏，在贾家生活，没有银两傍身不行啊，小姐在贾家也是极难的，好在老太君待她很好，就不知日后会如何了。”吕伯建议着。“莫不如求求皇上呢？”

林海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