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所谓姑姑 (1/2)

花鸟儿和白鸟儿不敢到人多的地方，怕被捉了变成烤秃毛鸟儿，所以第二天乔婈捞了四条鱼提到早市上去卖的时候，它们便没有跟去。

乔婈捞的都是差不多四指宽的鱼儿，每条一斤多到两斤的样子，鱼肉五文钱一斤，四条鱼全卖掉，也有三十几文钱了，然后她打算着去买一斤肥肉，拿回去煎出猪油放着平日里也好沾点荤腥味道。

乔婈背着乔茵，在地方放了个小马扎坐着，面前放着桶，里面的鱼儿鲜活乱蹦，时不时的扑腾一点水出来。

乔婈看着人来人往的早市，时不时的吆喝几句。

乔婈的小摊儿隔壁的隔壁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面前一个木盆里也有几条鱼，看样子是个渔夫。

大概是觉得乔婈在抢他的生意，乔婈一吆喝，他也跟着吆喝，声音很大，吆喝完还会往乔婈这边瞪一眼。

有两个大妈要买鱼，先是在渔夫汉子的盆里看了半天，最后又到乔婈的木桶边看了半天，两相对比，见乔婈桶里面的鱼明显要新鲜一点，两人便买了乔婈的。

乔婈坐在小马扎上数着刚到手的钱，完全的无视了旁边渔夫直射过来几欲把她生吃活剥的眼神。

剩下的两条，卖不卖得出去，乔婈倒也不急了，逗着乔茵闲打发时间。

“哟，这不是乔婈吗？”

身边蓦地传来一声略微惊讶的声音，乔婈抬头看去，面前正站着一位三十来岁的大婶，手里提着菜篮子，能看见里面好些蔬菜和肉。

乔婈先是觉得她有点面熟，仔细的想了想，便微微的皱眉，大婶叫乔雯，乔明的亲妹妹。

在乔家还没有成为当地富庶人家时，乔雯倒也是个除了手脚懒点外没甚其他大毛病的姑娘，到后来家里有了钱，大概是出于暴发户心态，觉得自家有钱了，原本应该能瞧上眼的人也瞧不上了。

十五岁起，钟氏与乔明一连给乔雯说了好几户人家，要么是嫌弃人丑了就是嫌人家里没自己家有钱，这样东挑西挑，拖到了十八岁也还没嫁出去，心里才开始着急忙慌起来，后来挑了一个本镇的一个老实农户，家里有个养了几十头牲口的小庄子和几亩地，看着家境也还算可以，乔雯才不甚情愿的嫁了过去，后来生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小日子过得倒也还是可以。

乔雯心里一直有点看不顺眼自家嫂嫂张氏，同是女人，她不想承认张氏比她嫁得好，却又不得不承认，所以这么多年她虽生活无忧，心里却始终对这种生活不太满意，这种不满意就表现在嘴皮子上，只要比她过的好的，见面总会被她挑出几句刺来来膈应你，只几年下来，原本就不大方的性子更加刻薄。

用一句话来说形容乔雯的心态，就是：知道你过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姑姑。”乔婈抱着乔茵站了起来，脸上没甚表情的与她打招呼。

乔雯伸手摸了摸乔茵的小脸，嘴里道：“听说你娘没了，留下这么个小家伙，可怜哟！”

乔茵不愿与陌生人接触，脑袋一扭，小手啪嗒一下，便在乔雯的手上拍了一下。

乔雯道：“小家伙还挺凶！”随又低头看了看面前的木桶，蹲下身用手拨了两下鱼儿，抬头问：“这鱼你家的？”

乔婈点头，“嗯，刚捉的。”

乔雯又低头去看那鱼儿翻腾，“这时节河里的鱼不好捉吧！”。

乔婈在小马扎上坐下，看了一眼不停拨弄鱼儿的乔雯，点头：“是不好捉！”

乔雯站起来，掏出几枚铜钱，弯着腰递给乔婈，嘴里笑道：“快给姑姑扎起来，这两条鱼姑姑都买了！”

看了一眼乔雯手中那几枚铜钱，乔婈没有伸手去接，视线放在乔雯那肥胖的腰身上，勾着嘴角笑了：“姑姑，你这钱还不够买我这一条鱼的。”

乔雯摊开的手掌蓦然收紧，直立腰身，双眼瞪着乔婈，责怪道：“你这孩子，这姑姑好不容易买你两条鱼，你也得给姑姑便宜一点呀！”

乔婈看乔雯一脸的“你好不识趣”的表情，道：“姑姑你刚才也说了，这时节的鱼不好捉，太冷，我一个小姑娘带着妹妹去捉鱼，就更不易了，再怎么便宜，姑姑你这点钱也是不够的。”

乔雯脸上先前那一脸“和蔼”的表情快速转换，吊着眼角满脸的鄙夷讽刺，粗短的手指指着乔婈的鼻子，骂道：“你这丫头真不识趣，要不是看你刚死了娘亲可怜，你道我想买你家鱼回去吃啊，我还嫌晦气呢！”

“那姑姑便去买别家的罢！”

乔婈不想与这样的妇人纠缠，低了头去看乔茵不理她，却见乔茵鼓着大眼睛看她两眼，嘴一张，便哇哇的哭了起来，哭的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乔雯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乔茵的哭声给炸了一下，见周围好些带着孙子孙女的婆子以为是她欺负了小孩，忙收回自己的手，咬着牙低声骂道：“死丫头哭什么哭，我又没打你，真是晦气！”

旁边的渔夫见乔婈的生意没做成反倒吵起来，忙乐呵呵的去招呼乔雯：“大妹子，我这鱼比她的便宜，来看看！”

乔雯扭头恨声道：“看什么看，老实卖自己的鱼罢！”

说罢，提着篮子跺跺脚，恨恨的走了。

渔夫被吼了一顿，自讨了个没趣，恹恹的收回脸上讨好的笑容，末了还是瞪了乔婈一眼。

乔婈也被乔茵给吓了一跳，见乔雯气急败坏的走了，愣了愣，随即嘴角弯弯的擦去乔茵脸上的泪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