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蝴蝶彩绘 (1/2)

席上的冯氏心里一凉，这句话，分明是讲到自己想要悔婚的事了，求助般的瞅了瞅这上席的董氏。

董氏皱皱眉，看着这宴席上横眉相对的罗老爷，虽说不必怕这等子小民，可是柳家好歹也是扬州府的大族，这讲的是颜面上的事，只是赔笑，“罗老爷哪里的话，罗家大族世家，能与罗家结亲是柳家女儿的福分，只是……。”

话还未说完，却听得这罗老爷特有的尖细嗓子道，“既然这样，扬州皆传这柳家三小姐的古琴是一绝，如今有幸，可能听这仙女般的人物弹奏一曲？”

罗老爷有自己的打算，这沈媒婆介绍来的柳家二小姐自己根本看不上，论家境涵养是极佳的，可……就是这面貌，无论如何，自己也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个麻子进门。

“小女确实是抱恙在身。”董氏除了这反复的礼让强调，竟说不出别的话来。

“这柳家三小姐古琴一绝确实名震扬州，可晚生也知，这柳家二小姐柳云珂的舞姿更胜飞燕，愿睹风采。”这番解围的不是别人，却正是这罗老爷手册的一位束发公子，罗家的公子，罗家公子。

云璧嘴角微微一扬，顺着望去，这罗家公子彬彬而立，挺拔修长，衣袂随风微舞，若不是事前听说了，哪里知道，这位如玉公子，竟然是个瘸子。

又回眼望去，见着这侧席冯氏身边，一个窈窕身影频频起身，“罗公子抬举，飞燕轻盈，舞姿如梦，哪里是云珂能比的。”这开口的，正是自己的二姐柳云珂了。

云璧不语，只是饶有兴趣的轻端这桌上的海棠花茶，一品，口齿留香。

“柳小姐自谦了，这飞燕合德二人都比不上柳小姐半分，柳小姐实在不必妄自菲薄。”罗家公子婉婉道来，目光深邃如炬，直直的盯着这柳云珂如墨般的眸子。

云璧又抿一小口茶，这二品，茶香入喉。

“如今是父亲大寿，云珂只怕拙计献丑，坏了大家的兴致。”柳云珂再三避让。

玉暖有些心急，低头附在云璧耳旁，唤道，“小姐。”

云璧只是摆摆手，让玉暖不要紧张，这三品，芬芳入腹，一阵暖意，却似乎觉着一抹暖如温玉的目光在观察着自己，抬头一望，却是寻不见这目光的来源。

“罗公子既然频频相邀，云珂你也莫再三推拒，这看多了歌姬舞姬的华丽歌舞，却也想看看云珂拿手的戏蝶曲了。”这说话的正是这堂上的柳老爷。

柳老爷发了话，柳云珂哪里敢不从，只是这柳云珂身旁的冯氏却是心急如焚，百感交集，这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再三邀请的罗家公子对这柳家二小姐不浅的情谊，可自己偏偏是要毁了这桩婚事的，如今，却是事与愿违了。

“慢着，”罗老爷看着娉婷出席的柳云珂却是嘴一斜，道，“柳小姐难道准备戴着这碍人的面纱起舞吗？”

语毕，座下寂静，这柳家二小姐得过天花，脸上有了瑕疵的事是公开的秘密，如今这罗老爷正是要撕破脸了，

“罗老爷，今个云珂身子不适，不宜起舞，要不改天？”这冯氏护女心切，却是唐突道。

“放肆，这宴席之上也是你这个柳家小妾能乱插话的？”罗老爷似乎喝多了些酒，这胆子也是大了起来。

这柳云珂却是不惊，反而往这身后云璧处望去，见着云璧对自己肯定的点了点头，坦然道，“自然不是。”说罢却是要伸手去取这面纱。

“柳小姐是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这容貌用面纱遮着也是情理之中，不必多此一举。”这一旁的罗家公子却是比柳云珂还着急。

“你给我闭嘴。”罗老爷喝道。

柳云珂轻解面纱，白纱一落，一阵秋风打过，风卷纱走，这众人看着这将自己容颜彻底暴露的柳家二小姐却是看呆了。

“那是……。”有人举目低吟。

在这柳家二小姐的左侧脸上，分明绘着一只栩栩如生欲明欲暗的彩蝶，随着光线的改变似乎要翩翩起舞一般，就连一旁的罗家公子也是看呆了一般，这只彩蝶绘得恰到好处，不仅将云珂脸上的瑕疵尽遮，更是添了几分妩媚。

罗家公子又一回神，连忙掏出腰间的玉笛，屏息奏笛，云珂抬脚轻舞，和着笛声，如梦如幻，好一对金童玉女。

“小姐，我这不是在做梦吧，二小姐这舞，真是美绝了。”玉暖痴痴的道。

“不是舞美绝了，”云璧回头盈盈一笑，“是能和自己的心上人和鸣共曲的心境，才让二姐舞得这般动人。”

“好一曲戏蝶曲，真真是此生难得一见。”一曲罢，这带头抚掌而赞的正是这董必清，又对着这堂上的柳老爷道，“妹夫，我看这当真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绝配，来的路上就听说这罗家和柳家结亲，如今一见，当真是天作之合啊。”

董必清发了话，这底下的附和之声自然不绝于耳，柳云珂只是羞涩一笑，脸上一羞，这婚事，必然是定下来了。

心中触动，只是偏头看着身后这才入门不久的七妹柳云璧，想到这不同寻常的妹妹，想到这宴席前这小丫头竟然爬窗进自己闺房的荒唐事。

“姐姐莫动，就快画好了。”

“云璧，你告诉我，当真能行吗？”

“自然的，姐姐本就风姿动人，这蝴蝶彩绘不过是锦上添花。”

“你为什么要帮我。”

“有情人本就该在一起不是吗？”

“云璧，你真的只有十四岁吗？为何你与这世间的人都如此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