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中犹记 十一 廖炎自述一 (1/2)

我是廖炎，锲爅国的新王，我的王宫坐落在锲爅国的中央，一座四季缤纷，红枫荏苒的地方一千年后做人鱼。

秋季阳光温软清明，漫天的红枫开始凋零，宛若记忆里的那场大火烧遍了整个皇宫。

因为失政，我被子民驱逐出来，来到了这个荒蛮的群岭之间。在这里我和跟随我的大臣驻扎下来，这一驻扎就是一年。

驻地的日子闲暇，寂静彷如隔世的屏障将喧嚣阻挡在苍山的彼端，后来我病了，一病不起，然后就是迷失和失去记忆。

昏迷中，我的弟弟，轩河帮我找到了一个医生，雪黎。

雪黎来自雪荻国，拥有着像雪一般纯洁的皮肤，他的眼睛被一条玉带遮住，见不到一些颜色，但是这并不能阻挡他的美丽，他倾国倾城的美丽。

温柔和热情是他为人的准则，我看到傍晚，烛光亮起的时候，我的兄弟们都围到他的房间里，听他讲述雪荻国的往事。

我好像很喜欢他，在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我这一生最喜欢的人，喜欢的程度超过清妍。

但是，在我将他的血液饮入嘴中的那一刻，我敏锐的嗅觉告诉我，这个人不是凡人，他拥有着比神兽还要强大的魔血。他的血液甘甜，像神天遗落的落水，就是小小的一部分就可以滋养整个荒原。

他的血将我从睡梦中唤醒，我醒来的时候，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他离开，他并不知道这块驻地有多危险，他并不知道我身边的清妍是一个杀人饮血，盗取天地魔力的恶魔。

所以我强撑着自己的身体，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他的面前。

阳光明练，微风习习，我来到他的门前，而他豁然抬起的面孔仿若隔空的记忆。

我们应是旧识，只是由于时间遥远，连最初的记忆也已被吹散。

或许，是在我上一次轮回的路上，或者是在三途旁边，总之，我不记得了。我知道自己已经无数次的轮回，在这漫长的岁月总会在什么地方，我应该见过他。

我将一袋金币很是无礼的抛在他的眼前，他却在执着的问我，“你，见过我吧。”

想来他也有同样的感觉，我们应该在哪里见过。但是见过又怎么样，没见过又怎么样，新的轮回已经开始，我们之间已被命运重新设置。

如果真的相识，我现在就更应该将你驱逐出驻地，让你永远的离开锲爅国，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天生冷漠，将自己的邪烽古剑擦破了他的面颊，我以为他会知难而退，可是没有，他站在那里坚毅的望着我的眼睛，对我大声的说，“骗子。”

骗子？只要能让你离开这里，我愿意当一个骗子，我擎起的大剑再次向他划去，只是在冲刺的路上被弟弟挡了下来。

第一次，轩河第一次为了一个外人，来违背我的命令。我知道他和我一样，也很喜欢雪黎，只是他的喜欢比我表达的更为直接。

我的剑停了下来，我的手开始颤栗，一个女人的笑声在我的耳边响起，她来了，清妍，我的宿命来了。

清妍摸着雪黎脸上快速修复的伤口，猩红的舌头舔着她那贪婪的嘴角，这是她吸收魔血前最喜欢做的动作。

我知道她一定是看出了雪黎身体中的魔血，希望将雪黎留在自己的旁边，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享用。

但是明知道她的阴谋，我只能顺从，因为这是宿命，是三片竹叶留给我的宿命。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雪黎在房间吹笛，他的笛声凄凉，孤独，还很残缺。

他吹奏的这首曲子，我很熟悉，所以我决定用箫声将他引来，然后劝他马上离开这个驻地。

箫声由远及近，他真的跟了过来。只是我从未想过，当我转身的那一瞬间，我会看到漫天的绒羽，纷飞的月光，两只雪白的翅膀在竹香夜影中伸展滑翔。

他，她是一只凤凰，和我一样是神兽族的统领。只是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会突然恐惧的跪在我的脚边，用泪水洗净了我脚上的风尘。

我本来想说，快点离开这里，不然清妍会吸干你的血，而你将永远沦为她的奴隶。可是天生的冷漠让我的话语凋零，我停滞在嘴边的话，经过各种挣扎后，竟然变成，“如果你敢伤害清妍，我会砍断你的身体前去祭天。”

我在说什么，我自己都很吃惊，我悔恨的不敢在面对她的泪水，不敢看到她因为悲痛而不停颤抖的身体。

我决定离开无视她的存在。

竹影摇曳，水光颤动，她孤独的身影从我的背后倒了下去。

当我转过身来的时候，她的七窍开始流血。一只嵌入心脏的手指开始冰结，冰结无休止的冰结，将她的身体冰封成雪，我不知所措的站在旁边，本想伸手将她的手指拿开，可是白莲已经升起，盛开的火焰竟然冰雪上舞动起来。

白光荏苒，她微弱的声音在一遍一遍的叙述着，“我的爱情已经冰解，我的玫瑰已经凋零......”

盛开的白莲将我越驱越远，我的手再也够不到她的身边，我看着她在那里静默的躺着，躺着....蒸发的雪水在绚丽的白莲里摇摇晃晃。

她的痛苦我不能懂得，她的生命我无法拯救，我只能将祈祷化成箫声，希望在她失落的灵魂里化作雷霆。

白莲渐渐败落，灵魂和笑容再一次回到了她的脸上，我必须离开了，在清妍发现之前离开。

我无法判断自己今天的行为是对是错，我不知道我对雪黎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