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金簪裂蝶梦 (2/2)

那本是柄修长细短的精美小刀，此刻却寒光闪闪，不亚于任何凶器。吕信大步飞掠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仁清公主藏在身后，旋转着身体，怒刀向前，是严丝合缝的警戒姿态。围拥而上的卫兵，随着他转动的方向，移动身体，变幻脚步，各个目光精锐，瞬也不瞬地盯着他。

“吕……信……”阿木德按着胸口，目光涣散地瞪着吕信，忽然大笑起来，含糊道：“你果然是……狡猾的中原人……”

吕信双目一闪，没有回答，阿木德便被一群卫队安全抬了出去，随性的医生，正边跑边替他止血。

“杀了吕信！两个人！谁也别想走！”阿木德声音徘徊在门口。

“不要伤王妃！”这是他最后的命令。

此刻，层层守卫将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浑身沾满鲜血的仁清公主，在巨大的惊愕和恐惧中，早已灵魂崩散，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冰冷的眼泪濡湿了柔软的地毯。她的耳畔，响着吕信坚定的声音，不容置疑：“公主！打起精神来，吕信送您入关！”

“吕信……吕信……”这个名字，在仁清公主浑浑噩噩的头脑中不断回响，她伸出染血的双手，撑在地上，奋力想撑起自己的身体，却一次次虚弱地倒下。此刻，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的灵魂，似乎正在脱离身体，一片混沌之中，她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此刻，似乎只有她的灵魂，才能乘着草原大风，越过高拔的忘原关，**千里，飞回她的故土，飞到睦云宫里。

“我……回不去了。”她虚弱地伏在地上，用近乎绝望的颤音，嘶哑泣道：“你，快逃罢。”

“公主！”吕信伸手一刀，挑开了率先砍来的守卫，霎时间，蓄势待发的大刀此起彼伏猛刺而来。

“公主！”吕信双目圆瞪，一面拉起虚弱的公主，一面矮身躲过一刀，厉声道：“打起精神来！小人送您入关！”

“入……关……”仁清公主虚弱地靠在吕信背后，满眶倦泪，泪眼朦胧中，但见刀光剑影，不断在眼前展开，阿纳手中的银刀几次掠过她的耳畔，都不得不因阿木德最后的命令而偏了方向。她实在再无一分力气，神智渐渐崩散，吕信宽实的后背，是她此刻最后的依靠。

入关……入关……

两个字，心酸无比，不断捶打着她酸涩的心。

入关……多少个不眠之夜，这两个字不断回响在脑中，两个令人眷恋却充满无奈的字，曾在多少个冰冷的漫漫长夜中再次刺伤她本就千疮百孔的心。

“真的……能入关……么？”她几乎呢喃的声音，低低在吕信耳畔响起，细若游丝。

“能！”吕信忽然悲泪满眶，大刀横掠而过，瞬间砍倒一片守卫，翻转手腕扶住仁清公主，在她耳畔坚定道：“小人决不食言！”

“好……”仁清公主浑身软绵绵的，再无一分力气，虚弱微笑，在吕信的拖拽下，好歹躲过阿纳奋力一抓。

“谁也别想走！”阿纳冷脸大喝：“交出王妃！吕信！大王命你交出王妃！”

“是你的大王！”吕信翻身一甩，躲开阿纳刀锋的同时，一刀挑飞了一个卫兵，在“哎呦”的哀嚎声中，翻身将仁清公主揽在怀中，一面掠至半空，一面朗声斥道：“不是我的！”

“吕信！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叛徒！狡猾的中原人！”阿纳仰头怒目腾上半空的吕信，嘶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