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城南大堤 (1/2)

来安州之前，水重若早已对附近的地形走势进行了全面的了解，此次安州之所以受灾如此严重，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城南大堤的突然崩决。|经|dian|小|说||

据说城南大堤是大灏王朝的开国君主神武大帝下旨修建的，动用了数十万的劳力，耗时三十年方才建成，堤身高达七十余丈，东西绵延九十里，百余年来从未发生过决堤的情形，堪称江北第一关。

谁又能想到，就是这座高大巍峨的江北第一关，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陡然坍塌，汹涌澎湃的西平江从后方包抄过来，直接淹没了大半个安州城，使得大家腹背受敌，遭到重创。

想到这里，水重若的眼里涌起漫无边际的墨色，黑翟石般耀眼的眸子更加幽深静溢，仿若水底巨兽将要苏醒，平静无波，但诡异而可怕。

这帮该死的东西，简直无法无天，这哪是天灾，分明就是人祸，为了一己之私，竟不顾这么多老百姓的死活。

重重地一掌拍在桌上，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些人万万没有想到，今日种下的恶因，也是将来饱尝的苦果，苍天有眼，自然是报应不爽，无一例外。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水重若和肖琮便各骑一匹快马从南门出城，直奔城南大堤而去。一路上都能够见到被洪水肆虐后的痕迹，处处残垣断壁，原本热闹的小村落只剩下寥寥可数的几处废墟，在寒风中默默地哭泣着过往的繁华。

洪水泛滥后的路极为难走，到处都是泥沙，稍不留意脚就会陷落下去，两人只得弃马步行，好在已是不远。

寂静流淌的西平江早已没有当日咆哮发狂的波浪，被它卷走的数万条鲜活的生命也消失得无声无息，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虽然只是寅时三刻，江边却有三三两两的人影，他们大多布衣粗服，蓬头垢面，面容憔悴，裤脚高高卷起，手里都拧着一个小桶，看来是安州当地的普通老百姓。

两人将马匹拴在路边的树上，便慢慢走了过去，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年约七旬的老者正坐在那里吸着旱烟袋，旁边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蹲在地上玩耍。

见到他们过来，那孩子微微一愣，赶紧跑到老人的身后躲了起来，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悄悄地打量着来人。

老人慈爱地拍了拍孩子的头顶，随后便裂开大嘴，焦黄零落的牙齿露了出来，微笑着朝两人打了个招呼。

水重若静静地打量着老人身后的那个孩子，苍白无色的小脸，瘦弱的四肢，眼里闪烁着对陌生人的好奇。

她弯下身子，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有几个糖角，冲着那孩子轻声问道：“要不要尝尝”？

那孩子眼前一亮，可怜巴巴地望着老者，见到自己爷爷颔首，当下便欢天喜地地跑了过来，跟水重若道了声谢，拿起布包跑到一旁吃了起来。

老人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眼里有些湿润，虽然家里并不富裕，但也衣食无忧，若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洪水冲毁了一切，连带自己儿子和媳妇的命都没能保住，只剩下了自己和年幼的孙子，有一餐没一餐的，万一自己那一天去了，这孩子怎么办？

水重若往老人身边的小木桶看了一眼，里面零零散散装着几个小贝壳，问道：“这位大爷，怎么称呼？这么早，你们都在忙活什么啊？”

老人的思绪被她的问话打断了，赶紧用衣袖擦了一下眼角，犹如老树皮般的脸上有些微赫，：“老汉姓谢，这是我的小孙子旺儿，两位小哥不是本地人吧”？

水重若点点头，答道：“是啊，老人家，我们兄弟从乾州来这里找亲戚的，没想到刚好遇到大涝，亲戚家早已成了一片废墟了”。

“哦，原来是这样”，谢老汉叹息道，“真是不赶巧啊，小哥，你不知道，这场大水淹死了多少人。前两天，有人在河床摸蚬的时候，还发现了好多具尸体，那景象简直是惨不忍睹啊”。

水重若闻言，心里一黯，接着说道：“是啊，怕是我们亲戚家也一并遭了难，连个人影都找不到了”。

谢老汉摇摇头，低声说道：“说起来也怪，今年的洪水虽然大些，但往年比这大的也有，却不见决堤，唉，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咱们，怎么那天偏偏就下那么大的雨，还打那么大的雷呢”？

水重若闻言，心中一动，状似无意地随口问道：“怎么决堤的那天还打了雷”？

“是啊，那天不仅下好大的雨，还有很大的雷声，那闪电照得这方圆百里都是雪白一片，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这种天气倒是少见，怪不得大家都说这是老天爷给我们的警告呢，安州将要大乱了”。

安州要大乱了是不假，不过这次可不是老天爷给的警告，而是包藏祸心的人忍不住要出手了，想到这里，水重若冲着肖琮使了个眼色，肖琮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这时，在一旁吃糖角的旺儿看了水重若一眼，突然笑了，嘴里说道：“我见过这位哥哥”。

谢老汉闻言，轻叱道：“小孩子胡说八道什么？你啥时候见过他”。

旺儿撇了撇嘴，一脸委屈样，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水重若目光微动，走上前去，柔声安慰道：“旺儿好乖，你说说啥时候见过哥哥？”

孩子显得有些扭捏，这个漂亮得像画儿里面的哥哥态度好亲切，对人又好，还给自己糖角吃，小心地看了看谢老汉，便低声说道：“就在大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