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攻讦 (1/2)

伯嘉吩咐人找来了随鹤,随鹤与他颇有交情，见是他问自然知无不言,何况赵相如中的是蛇草之毒,比较少见，因此随鹤印象深刻，便将当日两人问诊时的言语都告诉了伯嘉。

伯嘉踏进书房时这里早已是人去楼空。精美的笼子空空荡荡,只是锁链和项圈也没了踪影。他知道那东西戴上容易取下难，多半是赵相如走得急,根本来不及完全解开。他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玉人的香气还萦绕在他的身边。

想起她在自己身边那么久却未能发现,他也不免有些愤愤。但越是如此,过往的画面便接二连三钻入他的脑海中，有时似是情意绵绵，有时又是冷若冰霜，又有那次赤身被他压在身下，险些成就好事。原来他们曾这样接近过，想到这伯嘉的心不可抑制地兴奋起来，怪不得她的眸子里有那样的镇定，她曾经历过的痛苦与辉煌他都有所耳闻，与她相处了那么久竟然不曾看穿她，虽也偶有看出端倪的时候，却总是被她欺瞒过去，想到这，伯嘉不禁生出一种怪异的心情。

恰在此时，有下人战战兢兢踏进门来，伯嘉回忆被打断，眉头微皱，眸子里浮现出一丝戾气，沉声道：“何事？”

下人佝偻着身子颤声道：“公子……安平侯出事了……”

伯嘉猛抬头盯着他，眼神如寒似冰，直把那下人看得抖如筛糠。管事的刚被枭首，谁不知道府里跑了个人公子正生气，这时候但凡是在他身边呼吸都是罪过的，更不要说来报告坏消息了。这人缩着脖子，心里怕得不行，直担心自己不能活着走出去，再被这眼神一看，自己都过不了那心理关，双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伏地只叫“公子饶命”。

伯嘉俾睨了瑟瑟发抖的人一眼，如同蝼蚁般，扬声叫来门外的私兵，“将这废物拖出去，换个能说清楚的来回话。”

下人还要求饶，两个私兵把那人嘴一堵，拖着就出去了。伯嘉皱着眉看着自己被弄出痕迹的地毯，嫌恶地皱着眉。这边人方拖出去，黄甲便进了屋，老头子才从春申君府上过来，那边也得了函谷关楚军惨败的消息，惊得如同晴天霹雳，细问来报信的人却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一边往宫里打探详细的消息，一边赶紧派了人来叫自己儿子过去商议。

黄甲资历比较老，知道的事情也多，让他跑一趟也是向伯嘉说明情况。老头子进屋礼过伯嘉，将楚军全军覆没和安平侯下落不明的事浅浅一说，又道君上有请，伯嘉心中有数，换了衣服便跟着黄甲去春申君府。

黄歇正在屋内来回踱步，满脸焦急，一见自己儿子便立刻迎了上去：“我儿总算来了，路上黄甲将情形说与你听了吧？”

伯嘉点头入座：“情形我知道一些，只是究竟如何不甚清楚。”

一旁端坐的朱英将他所知道的情况跟伯嘉细细讲了讲，毕竟春申君在朝中浸淫多年，自有他的消息来源，因此知道的细节比楚王那里得到的汇报还要多。朱英说罢肃容深思道：“都说是路遇伏兵才会遭此惨败，可即便如此那也是三十万大军，又刚刚从各处合兵而来，如何会遭致灭顶惨败？”

黄歇眉头紧锁：“这都并非紧要，只是此次从起兵到方略制定俱是我一力促成，且也在大王面前立了誓，必是要拿下函谷关的。如今不说函谷关没拿下，便是这三十万大军也无法向大王交待，何况经此一役，原先夺下的卢氏等河南之城兵力空虚，恐怕难以为继，迟早也会被赵国重新夺去。眼下楚国优势尽失，屈氏、景氏、熊氏定会趁机对我们发难，大王纵使有心想要保全，恐怕也是难的。”

伯嘉望了愁眉不展的父亲一眼，没有立即说话。他虽心底明白楚军的失利不过是赵义、赵相如联手挖的坑，却也不能在此时揭穿了，面对即将到来的来自国内王族和权贵的责难，寻找一个替罪羊来保住自身利益集团的名位远比挖掘事情的真相更重要。赵义假扮东方偃，引诱楚军进入圈套，这样的理由一旦曝光，不要说很难让人信服，即便是旁人信了这套说辞，恐怕也要治春申君一个用人失察之罪。纵然不至于因此被罢官、下狱，但埋葬了三十万楚军的失察之罪恐怕也不轻，本来他的令尹之位就遭人眼红，恨不得要往他身上泼脏水，这下正好给了别人攻讦的机会。

“父亲，此次计划制定突然，行军方略也是反复斟酌才定下的，赵军缘何会正巧埋伏在我军行军途中？必是已经知晓我军的计划。只是寿春知道此事的不过十人，且都在楚地数十年，忠心可鉴，定然不会走漏消息。儿子只怕，事情出在戍守南梁、卢氏的将领身上。”

“我儿何出此言？”

伯嘉道：“父亲细想，南梁、卢氏将领早在年初就接到军令，自有时间准备，军中人多口杂，难免会有消息走漏。倘若不是他们走漏的消息，那么赵军应该在他们几处大军合兵前就分而击之，如此可以减少伤亡，可事实却是赵军在他们合兵后才发动攻击，倒像是被南梁、卢氏的军队引来的。”

黄歇捻须思量，半晌笑道：“合该如我而所言，定是那守军口风不紧，才致我军惨败！”在座幕僚都点头称是，不过个个心里都清楚，戍守这两座城池的将领是别的贵族势力下的，只要能将战败的罪责推出去，就能度过这次的危机。

“父亲，不知可有东方先生的下落？”伯嘉问的时候丝毫没有关怀的语气。

黄歇叹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