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野猫动手打架(一) (1/2)

王人杰好像听到了什么母猪上树一类的天大笑话一般，愣了片刻，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看起来狡黠至极的眼眸笑着笑着就泛起了寒光，这是在王人杰眼里少有的。

“你不会是当真了吧，顾遇笙。”

王人杰眼里的笑意彻底敛去：“当年你待凌苏是真心吧？你恨不得把心掏给她看，可她呢，她是怎么对你的，为着那件事，我们搭了多少进去，你不记得，我可替你记着呢，如今你倒好，好伤疤忘了疼了！”

“什么凌苏还是迟念妤，这天底下的人都他妈一个样！”

王人杰缓了口气，背对着顾遇笙：“人和人之间，吃、喝、玩、乐，怎么都行，就是别动感情。”

他看向窗外，幽静的路边矗立着那棵正值壮年的大树，复杂交错的根茎深植地底，随着风起风落，一片片的叶子绕树轻舞。

还是夏天，就已经有落叶了...

“这世上除了自己，谁也信不过。”

顾遇笙回过头，看着王人杰的背影，他逆光而立，背脊并不挺拔，与那黄昏落叶一起，看上去有种沧桑悲凉之感。

顾遇笙忽然觉得这个身影与他的外公竟出奇的相似。

他也再清楚不过，当年他亲眼所见，法庭之上，王人杰的两位血亲，是怎么为了推脱他的抚养权而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大打出手的。

那一刻，什么可笑的判决，都一文不值了。

自那时起，王人杰便谁也不跟，谁也不认，上天是老大，他就当老二，看似恣意妄为的活到现在。

许久，顾遇笙好似笑了一声，眼里所有的寒意都融在了里面。

“你这话是对我说的，那你呢，我能不能信？”

王人杰自然是没法答他，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蹭自己的裤脚，低头一看，原是那条白底黄花的小奶狗。

春花虽是只小土狗，但平时最会看眼色，知道王人杰不喜欢它，几乎从来不往他跟前凑，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竟跑到他这儿蹭来蹭去的。

小奶狗被发现了也不急着跑，眨巴着漆黑溜圆的眼睛看着王人杰。

顾遇笙走过来，蹲下抚了抚春花的软毛，不知从哪变了根火腿肠，春花一嗤牙叼了去，尾巴摇得跟风火轮似的一跑一颠的离开了。

“总不能因为那么几个人，就觉得天下所有人都那么不堪吧。”

王人杰终于转过身来看着顾遇笙，他回想起这十几年里，身边人都是以利相交，利尽则散。

可他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都没剩下，倒还有眼前这个人。

“在这屋子里，我、你...”顾遇笙说到这笑了笑继续道：“还有春花，和其他那些冰冷的死物之间的区别，不就是因为那炽热的心脏里揣着情感么。”

北方的夏天是极短的，入了九月，便转了凉。

正式开学的第一个周日，作业还不算多，临近黄昏时，迟念妤就已经差不多写了个大概。

迟念妤自视并不是什么每天都会认真完成作业的三好学生，一想偷懒了，也会去追剧，看小说。

说实话，她也觉得自己并不是什么聪明的脑子，临到考试也会熬夜恶补一通，抱抱佛脚。

只不过是她来了二中，成绩才算是名列前茅了，因为真正的好学生都在一中。

迟念妤翻了翻手机，找到了一个煲汤的教学，便动手学了起来。

虽然说她也时常踩雷，做出来的东西总是不那么好吃。

但是她喜欢香喷喷的气味沿着锅沿冒出来的感觉，她也喜欢天色渐晚，华灯初上时，街头巷尾萦绕的烟火气息。

这些才时刻提醒着她，她不是在地狱，更不是在天堂，是在人间。

而人间烟火正浓。

沈思优背了一整包的各色毛线，两侧还随意插了两根粗针，按着迟念妤给的地址找到了那栋老小区。

西沉的太阳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天空烧红，各家各户都点起了灶台，一股股炊烟袅袅升起。

院子里闲散的几个棋摊都散了，聚在一起玩的几个小孩也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沈思优是住在封闭的高档小区的，她在那里从没见过这样的情景，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才拨通迟念妤的电话。

“喂，我到你家楼下了。”

电话那头不由得有些惊讶，随后是铁质的大勺放到厨台上的声音。

迟念妤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一时想不起来，问道：“你过来干什么？”

“大姐，你不是说这周日教我织围巾的嘛？你...你可不能反悔！”

迟念妤这才如梦初醒：“啊，我想起来了，你等一下，我下楼去接你，电话先别断...”

“嗯...”

沈思优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忽然注目在远处的三个人身上：“诶，我看见有人在打架诶。”

“嗯？”迟念妤脱了围裙，在玄关穿鞋。

沈思优离的太远，看不清人脸：“好像是两个男的在打架，天呐，那个高个子的挥拳也太猛了，哦，还有个女的...在拉架。”

迟念妤对沈思优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哭笑不得，她拿了钥匙准备下楼。

又听见那边说：“我跟你讲，这种情况一般就是两个男的都喜欢这个女的，然后为了爱情大打出手。”

沈思优的话很多，每天脑子里也都是些天马行空，乱七八糟的东西，开了话匣子就喜欢说个不停。

而迟念妤就恰恰相反，她的话很少，有些跟她认识近十年的人都没听过她说超过十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