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烟花易冷 (1/2)

见顾逸许久不言语，只是沉默地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图案，俞老不由长叹了一声道：“我可能有些强人所难了，小顾，你无需压力，毕竟不是单凭某个人的力量就能对抗那些布局之人的。”

顾逸心中的确为难，倒不是因为一点办法都没有，而是因为他原先根本不爱管闲事，更何况是这么大的“闲事”？

有首歌曲唱的好，叫“烟花易冷”！

好比一个医生见的病患多了，对生离死别一类的场景就不会那么感性，比普通人表现的要冷漠。

那些在江湖上混，识破了别人设的局，能让自己小心不上当罢了，最多是私下提醒身边亲近的人，除非牵扯到自己身上，一般不会主动管闲事去拆台。

一来是因为遇见的太多了，想管也管不过来，久而久之也就变得冷漠。

二来呢就算管了，偶尔出手拆了别人设的骗局也往往吃力不讨好，得到帮助的人未必能真谢你，而得罪的人一定会恨你。

这样的事情多了，足以让你混不下去，所以自古就有跑江湖的互不拆台的不成文规矩。

见俞老有些着急，顾逸指着电脑屏幕说道：“办法倒不是没有，要是能见到实物就好了，这是玉器，能上手最好。”

俞老不解的问道：“就算见到实物也没意义啊，这件东西不需要你我鉴定啊。”

顾逸笑了笑，反问道：“您老估计一下，这东西会拍到什么价？”

俞老正色道：“既然本就是一个局，那就难说了，不能以正常道理计。但现在已经有人故意放出风声，假借市场预测的名义，说至少要在七千万华币以上。”

顾逸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道：“俞老您看这照片上的鸡缸杯，像是真的吗？我怎么看他胎釉疏散，瓶颈凹陷呢！？”

俞老怔了怔，正要纠正顾逸的说法，他忽然眼睛一亮道：“你想说它是赝品？可是我们在这里说这些，没什么用处，巴黎利实德既然将它推出来，就有权威鉴定的程序，大多数人也会相信。”

顾逸还在笑：“我可没要您老说它是赝品，虽然这方成化斗彩鸡缸杯的品相不太好，仅仅看照片，我认为有五成可能是赝品，但没有见到实物，而且利实德国际拍卖会那种场合也不好乱开玩笑。正如您老所说，这不符合专业严谨的治学精神。”

俞老有些迷糊了，他着急道：“小顾咱们再一起聊天，你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吧！”

“您老只需讲一个故事……而且应该这样去讲……我刚才说未尝没有办法搅局拆棚，但这个办法对我这种人没用，而以您老的身份地位，却是很有可能成功的。像刚才您讲的拍买到手之后，拒绝付款的做法，等于是公开掀桌子翻脸，而真正的江湖高手暗中拆局都是在幕后实施，外行人也看不出痕迹。”顾逸面带微笑，娓娓道来。

听完之后，俞老将信将疑：“这样就行？除了麻烦一些，其他的倒也不复杂。”

顾逸笑道：“这个故事有讲究，您一定要私下里说，对象都是您接触过的、在文物鉴定界有身份、有名望的专家，特别是帝都博物院的那一批还有港岛那边的熟人，尽量不要漏掉。一定不能公开，以学术讨论的名义，哪怕是放低一点身段，私下里的请教也行。要注意低调，可以只字不提这件东西的真假，同时将你掌握的照片和资料尽量详细的提供给对方。”

俞老微微皱了皱眉道：“不下结论，不公开，就是请教学术问题？隔着这么远的亚欧大陆，只有半个月时间，能搅黄巴黎那一场拍卖会？”

顾逸乐道：“越低调越好，只要将故事传出去就行。您可别小看那帮跨到古玩界的文物专家，公开捧一件东西可以妙笔生花，私下里损一件东西那也是毒舌犀利，更何况那方成化斗彩鸡缸杯品相确实有问题，想挑毛病还不容易？造型、玉质、雕工哪一条不能挑，正是他们显水平的时候您老是考古发掘与文物保护方面的专家，一心做学问培养人才，但是跨界搞古玩的那批人可不一样。这个世界很大，但是圈子很小，您想一想那些有心又有钱去竞拍成化斗彩鸡缸杯的、真正的大买家，又都是什么心态？”

俞老年龄虽大了，可脑子缺依旧十分灵活！

顾逸这一问他立刻心领神会，但仍有踌躇思忖之色。顾逸又一指自己道：“其实我也没让您老撒谎，有熟人曾在潘家园一家古玩城的贵宾室里，好像见过这方成化斗彩鸡缸杯，而且当时还有好几款一样的，此故事已经传出，自然会激起千层浪……

当然，如果觉得这办法不合适，算我没说，您老本就不必管这种闲事。”

俞老想了想，展开眉头笑了笑道：“小顾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老道的江湖手段，真是年轻有为啊，你的办法还真是够阴险的！但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

假如我真的这么做，你有几成把握能搅局？如果成功了，又会是怎样一种状况？”

顾逸微微一笑道：“有九成可能将这场拍卖搅黄了，但不论是成功失败，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就算这场拍卖没得逞，卖家与幕后人也会硬挺着把它遮掩过去，否则没法继续设下一局，别忘了他们可用保密做借口，不公开买家或卖家的信息。我估计最大的可能，是利实德对外宣布拍卖成功，这款难堪的成化斗彩鸡缸杯被一位不愿意透露身份的神秘买家拍走，至于成交价嘛，很可能与事先放出的风声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