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不虞之事 (1/2)

这个似乎很偶然却又强烈刺激良知的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无论是感叹人性复杂的赵承风，还是未能申张正义而心有不甘的欧阳晓鹰当时都没想到，不久之后梦警们还会面对这个女人和这件事，而且这次调查会成为典型的警省案例。

因为这个动态源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希望只能放到最后一个上面了。

说是希望，事实上梦警们几乎没抱什么希望，在一个神智不清的老人梦境里又能找到什么呢？

如果不是赵承风坚持要探查一番，而眼前又暂时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司天语也许就不赞同继续侦查了。原因不仅是担心徒劳无功，还因为进入一个精神病人的梦境实在不是一种美好的体验。

但惊喜之所以是惊喜，就在于它总在意料之外出现。

目标作息没有规律，总是晚上在外面游荡而白天回家或在街边睡大觉，所以侦查行动就安排在了第二天上午。

这个时段梦网的工作量相对较少，而目标又比较明确，就没有投入那么大的人力。东方闻莺去陪林雨薇继续她的漫长研究，护法暂时由司天语一人担任，而赵承风这次的搭档就换成了欧阳晓鹰。

锁定和进入目标梦境都没什么难度，而梦境场景正如之前的预期的一样，荒诞而零碎。

赵承风和欧阳晓鹰小心地避开那些狂乱无序的意识，仔细搜寻着有关那个动态源或者梦境信号模拟器的信息。

这次调查的难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精神异常的梦境世界虽然很怪异，另类的感觉冲击也让人非常不舒服，但对于精神力强大又经验丰富的梦警们来说，还是能够较好地规避的。

不过难度降低的主要原因却是目标自身的因素，这个老头儿虽然精神有些异常，梦境里也有很多意识乱流，但和典型的精神病人相比，他的梦境却简单多了，而且中间有一个非常稳定的场景——他在找妈妈！几十年来一直在找！

周边的人们一直认为这个多年来在附近游荡的人只是精神不正常的流浪者，却完全不知道他的人生经历和内心执念。

“这就是所谓熟悉的陌生人吧！”翻看着目标的固定记忆，欧阳晓鹰同情地说，眼中甚至泛起了泪光。

赵承风沉重地点了点头，这个很有点文艺意味的词句用在这儿真的很合适，因为这个名叫符敏的人生经历真的太惨了！

这个所谓老头其实年龄才刚刚过五十岁，只是由于经历实在太坎坷，才看起来像六、七十岁般苍老。

目标的零碎记忆显示，他很小就在这附近生活，但家里只有妈妈，没有其他家人，日子过得相当艰苦。

大概四五岁的时候，他被人拐卖到外地，被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妇收养了好几年。虽然他一直记得自己是被拐卖的，但养父母开始时对他还不错，他自己年龄又小，也只有接受命运的安排。

可是又过了两三年，养父母生育了自己的孩子，他的厄运就开始了，被责骂变成了家常便饭，他幼小的心灵里开始怀念自己记忆里那个简陋的家、那个想象中很爱他的妈妈。

于是他逃走了，边乞讨边打听回家的路线，中间也曾被人收留过，却未能长期留下来，一直在社会的边缘流浪着找妈妈。

好几年后，他终于在好心人的帮忙下回到了这个城市，却发现一切都已经变了，他的妈妈早已不知所踪，只得流落街头，靠乞讨和拣垃圾为生。

更不幸的是，他在街头遭遇车祸受了重伤，虽然经过治疗保住了性命，又被送到了福利机构。但智力已经严重受损，残留的几丝清醒意识中，除了强烈的愤恨，就只有找妈妈。

自那以后，他经常跑出福利机构，到幼年记忆中的地方寻找妈妈，一晃几十年过去了。

其实还有一个更残酷的事实，福利机构和志愿者已经帮他寻过亲，发现他的妈妈其实属于边缘人群的，而且在他被拐卖不久就因病去世了。但他不知道或者已经无法识别事情的真相，只是凭借着近似本能的残存记忆在找妈妈。

而且赵承风和欧阳晓鹰还在他的意识找到了非常狂暴的信息，这个被人熟视无睹、几乎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似乎谁都可以训斥驱逐的废物内心深处一直燃烧着愤怒和不甘，记忆片断里有好多次报复社会的冲动！

有些是幼年时的痛苦回忆，有些是流浪时的悲惨遭遇，有些还是近年来在附近转悠时遭受的辱骂和白眼。

那些在他身边的经过的人可能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畏缩而苍老的流浪者事实上很危险，有时候在外人看来很不经意的言语和动作都曾经激起他强烈的杀心。

当然他的意识中也不乏善良的成份。也许是很渴望人世间的温暖，那些曾经帮助过的人、甚至那些随意的善意，都会让他在记忆深处感念不已！也许正是这些善良，再加上本性中的胆怯，才最终没让他走向疯狂吧！

但他本来就心智缺失，又经常受到落差极大的各种极端情感的精神冲撞，已是越发濒临崩溃了！

如果不是赵承风她们偶然发现了这个隐患，说不定那一天就会暴出街边的流浪汉突然袭击路人的新闻！

“没想到这兄弟是个绝对的悲剧，更没想到他还是个社会不安定因素！”浏览着目标的记忆片断，赵承风感叹道。

“我们应该帮帮他！”欧阳晓鹰半是建议半是请求了。

“必须的！既是为了仁爱之心，也是为了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