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观鱼 (1/2)

司马先生云游他方的当夜，青枫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说是梦，其实并不是梦，而是识海内某块记忆碎片被吞噬而产生的记忆，只不过以梦的形式展现了出来。

一轮血月挂上树梢，平静的潭水似乎也是血红一片。岘山周边经过屠杀之后，到处都充满了血腥的气息，也许真的是血祭产生了效果，一条一人多长的鲤鱼露出了脑袋，它试探的探出头，随即又沉了下去，就这样试探多次，它终于完全浮出了水面。

光滑的背部呈现血红色，两侧的细纹不再醒目，带着一条条逃命留下的抓痕，身上淡金色的鳞片黯淡无光，有几处鱼鳞破碎不全，而鱼的双鳍惨淡苍白。

它沿着潭的四周游了一圈，稍微一点动静，立刻就会沉入潭底，当确认只是一些林间动物发出的响动，这才重新浮出水面。它那美丽的红色尾巴，已经被硬生生的斩去了一半，只留下一半在缓慢的拍打着水面。

鲤鱼凭着尾鳍竟然立在水中，它吐出了几乎透明的气泡开始拜月吐纳。上次受伤大鱼消耗了太多的真元，以至于乳白色的气泡变成了透明。

血红色的月光随着鲤鱼的吐纳缓缓进入它的体内，月之精华也被逐渐吸收，几个时辰之后，这只鲤鱼受伤的部位开始逐渐愈合，而在尾部的分叉处竟然生出了一丝短短的新尾。

鲤鱼欢快的游了几圈，然后消失在深潭之中。而那血月不知不觉中褪去了血色，重新变成了一轮皓月。

潭水之上的一处凸石，青枫趴在那里，仔细的观看这诡异的一幕，这也是按照先生吩咐前来观鱼，第一次真正的看到鲤鱼出来，并且看到了鲤鱼拜月和鲤鱼吐纳之法。

只是这鲤鱼吐纳之法和《清静经》中所载的方法完全不同，如果放在人体经血脉络之中，恐怕是逆行血脉，倒转周天。他有些犹豫，逆行血脉的后果他十分清楚，可是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不行，最终身体的孱弱让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吐纳练习为修身养性之根本，即是通过鼻吸口呼，吐纳时结合手法、身法，用以影响肝、心、肺、脾、肾、三焦，最后运转周天，集生气于丹田而不散去，排浊气、死气和病气于口。

经中有云：万物之中，最灵最贵者，人也。惟人也，穷万物之理，尽一己之性，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全命、保生以合于道，当与天地齐坚固，而共得长久。

既然是穷万物之理，这鲤鱼之道未尝不可以学习。他盘膝而坐，双眼望月，口中默念经文：“一为体，二为用，三为造化。体用不出于阴阳，造化皆因。上、中、下列为三才，天、地、人共得一道。道生二气，气生三才，三才生五行，五行生万物。”

舒展身姿，效仿着鲤鱼一吐一吸，随着他有节奏的呼吸吐纳，那些月光洒下的银辉仿佛是流动的飞萤，一股脑的钻进了少年的体内，就这样他坚持到了天亮，虽然没有感觉多大的变化，但也没有丝毫的坏处，不过自己的精神却好了很多。

随后的日子中，青枫继续坚持，无数次的吐纳，无数的尝试，始终无法汇聚生气于丹田，排浊气于体外。

但是问题也终于找到，就是吸入生气后，气聚丹田，当运行周天，想让生气到达头部和四肢时，生气便在颈部和四肢处遇到一股强大的外力，迫使生气退回丹田，这便是自己二十四处经脉被闭造成的结果。

生气无法在周天运转中得到转化，最后和死气、病气混成一团，渐渐的弥散于他的五脏六腑中。《清静经》中的吐纳毫无用处，但这鲤鱼拜月之法经过几年的练习，好处却渐渐展现。

首先是身体渐渐好转，不似以前那么孱弱；其次他的神识却在不知不觉中增长起来，记忆力和洞察力不断增长。刚开始时，坐在自己的床上，集中精力可以观察到自家屋外十米范围内的任何动静以及物体的移动，再后来可以观察的范围逐渐提高到三十米，五十米、一百米。

就这样青枫和鲤鱼一直保持着这种和谐的状态数年，直到到了崇祯五年（1632）。

又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青枫早早的爬上凸岩，准备观鱼练习吐纳。

子时时分，那只鲤鱼早已恢复了元气，此时显得精神百倍，它先是欢快的在水中跳跃了几下，然后快速的沿着周围游了几圈，漂亮的尾巴早已经和从前一样美丽，它拼命的摆动，像是展示自己这红艳艳的身姿。

炫耀一番后，鲤鱼依旧是拜了九拜，陷入吐纳的沉寂之中。

突然深潭的某处冒出了一个气泡，接着是两个，三个，须臾之间，便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般咕嘟咕嘟的泛起了无数气泡。接着这水中气泡由透明变成了淡红色，最后浓的和鲜血一般十分吓人。

拜月的鲤鱼惊得是避而远之，只是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面对还是逃窜，逃又能逃到哪里，岘山就这么大的水域，深潭、溪流、山涧、暗河。

红色逐渐染红了整个水潭，水底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这声音诡异而痛苦，惊得林中飞鸟纷纷飞离。

红色的潭水掩盖了水底的幽暗，但是青枫神识探查已达百米，他清楚的发现那是一个人形怪物，他张开獠牙慢慢的靠近那条鲤鱼。

突然他用力的一窜，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伸向了大鱼，爪子五指奇长且异常锋利，犹如五把利刃狠狠的刺向大鱼。

就在青枫以为大鱼吓傻的时候，这条大鱼竟然尾巴用力一拍，整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