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悼我亲爱的姥爷 (1/2)

人生有一个地方，有一个人，在这个人面前，可以不必有出息，可以不必有形象，可以全身是弱点，这是知已。如果一个人很难过，找个角落或者在被子里哭一下，不需要别人同情可怜，哭过之后一样开心生活。我们一天天地长大成人，然后，都各自成家，为自己的小家奔波而忙碌，来看外婆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甚至几年不来，很少顾及到年迈的姥爷姥娘，可是，现在有了空闲，然而，时光不会倒流，姥爷已经不在人世。我们永远失去了补偿的机会，留下的只有惭愧的泪水!孙欲孝而亲不待啊!

2020年2月9日，农历正月十六

晚上。我姥爷，张绪正永远离我们走了。

享年78岁。

我怀念姥爷，他那亲切的话语使我久久难忘。姥爷经常对我说：“熊烧倒（不尊重），听话，吃好，别感冒了！”姥爷去世的前一天晚上，是元宵节，因为肺炎的疫情，一直没敢下去看看。

昨天，下午。吃了块苹果以后，觉得热，出去走走，马上回来了。说不舒服，姥姥当时就急了。“为啥不说，”

“等过了十五（元宵节）几天前就不舒服。”

吐了一身，坎肩上，裤子上。

给姨夫，爸妈打电话。

双拳紧握，面色蜡黄，双眼直愣愣的看着一个地方。他攥着姥娘的手，他放心不下。

四五点的时候。

六点多，我去急救中心看了他。手冰凉，眼睛看着。我把他的右手贴在我脸上。我希望奇迹，他感觉到。活过来。

按一会儿心脏，有心跳。

医生说，希望不大，

“我没爸爸了！”

我大姨我妈就在外面哭。

送出来人盖上了白布。送到太平间。寿衣寿帽已经穿好。我摸摸他的脸。死灰色……摸得着骨头。78啊！80都没过去！姥爷啊！你早点说，没准，我们今天还能在一起吃个饭。

过年那一天之后就是永别啊！

上帝啊。佛祖啊，三清啊！恶魔啊！你们要什么都行，我的寿，我的健康，我的心，我的一切。只要姥爷活过来！

我哥哥，都不敢告诉他真相。就说，姥爷身体不好，回来看看。

一回来，哭声……

他走了一个小时。姥娘非要去医院看他。好说歹说把他带回去。吃了碗面条。睡了回。

我妈哭了，姥娘看见了。她心里有底了。就是不敢相信。第二天早上。号。

我姨夫，姨妈，爸回来。她哭了。

从小到大，从同桌的你到同床共枕到五十多年。几分钟的事，人就没了。

生了三个女儿，老二没了。我记事前的事。

我也是姥娘告诉我，我才知道的。

以前，姥爷喜欢出去走走。骑自行车。

过年的时候，问别人，我看起来多大了？

不到六十吧？我七十多了！哈哈哈……呜呜呜呜……

今天下午，2月10号，他昨天晚上刚走，因为政策，他被火化。一个人来到世上，兄弟姐妹都没了，就在一个小盒盒里。贴着他的相片，证明他来过这个世界。

一切从简。东西都是现买的。

太突然了。心脏血管的病。说没就没了。

我一直感觉，他在床上睡着，可是看到他的骨灰盒。大大的黑白的奠字。黑白相片。我不能，不敢，不愿意相信。我的姥爷就离我们走了。

姥爷，你好好的。姥娘我们会照顾好的。你放心。没事回来看看，托个梦。能办到的都给你。

你的衣服和鞋，都给你烧过去……

我从小到大就是被你和姥娘养大的。有一回尿床，和你一起睡。温暖的怀抱。我觉得有点热。

你从我小的时候就对我妈发脾气。

我妈总说因为我，我总觉得，是你觉得我妈不是个男孩。给她起了一个勇的名字。

她刚结婚出车祸。

之后我十五六岁，有骗子骗你我妈出车祸，被骗几万，回家，你当着全家人面哭着说吓怕了。我第一次见你流泪。

你瘦瘦高高的，红色或者是古铜色皮肤。小时候觉得你好高啊！长大后你和我一样。现在……你连我的脚脖子都没有……

你教我的，我都记着。我不知道我以后怎么活，有没有手艺活，我只知道，我孝顺，我老实，我对人礼貌就行。

你的床上，你的枕巾还有你的味道。

好香啊！我看不到你了。姥爷……

我只能在记忆里回想你的一举一动，声音。

我宁可以后得癌症，我也不要得心血管病。

忘却，往深处想还真是一种美德，与其日日为旧人放一双筷子，哀痛得不能自拔，还不如与逝者相忘于生活。

你生于1942年。那部电影。我看的痛彻心扉。

我都不知道你是咋活下来的。那个年代不容易。山东也不算多好。

你上学，遇见你的老妻从小到大一直是同桌。

你当了兵，携家带口去新疆。当指导员，开坦克。

你入党，每年的党费没少交。

咱家门上终于有光荣人家了。没三年，你走了。

姥娘一直念叨，太突然了，说没就没，几分钟的事。

每六十年一次大灾变。

十二年一次小灾。

这一年，走的人很多，你刚走不久，就有一个老人也走了。

路上多认识几个老朋友，一块走。别挂念我们。

我哥和我姐（嫂子）一直不知道。我哥回来后才知道，前一分钟还在骗他们姥爷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