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1/2)

少年离开后，洛扶殷才从树后走出。

被淘汰的那名学子用一种惊异的眼神望着优哉游哉的洛扶殷，满眼的不可置信。

洛扶殷冷淡着一张脸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便转头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原地只留下一脸懵的少年。

......

清风台的水镜前，岳华书院内院十二院的诸位已经聚集完毕，就连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各大院首席也难得一齐现身。

距离官道的异兽潮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基本上所有参加围剿的人员都已经陆陆续续地回了扬川城。

一时间，清风台处的景象倒是难得一见的热闹。

清风台下，是从玄武渠引来的池水，里面长满了晶莹剔透的莲花，其花瓣之通透，堪比海都联盟盛产的深海水晶——这是一种名为“晶莲”的水生植物，它和莲花不太一样，是一种一年四季都能生长的植株，并且其花香能够起到凝神静气的作用。

兰陵歌就站在清风台旁，垂眸看着晶莲下游动的锦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水镜上淘汰的人数越发地多了起来，一位名叫“舒野”的少年悄然占据了榜首的位置，硬生生地压了第二名的叶辰整整三十个人头。

“舒野么？这个姓氏倒是很少见。”

人群中有一人轻轻地笑了一声，语气却颇为意味深长。

兰陵歌明显听清了那位说的话，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皮，继而又专心地低头盯着池水中的锦鲤，像是里头有着什么财宝一样。

当水镜上属于洛扶殷的那张清绝的面容闪过时，他这才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抬起头，视线恰好与屏幕中的洛扶殷对了个正着。

兰陵歌的眼神蓦地深邃了起来。

直到紫辰麟风走近时，他才恢复了原本那种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的感觉。

“你莫要搭理他。”

高大英俊的青年警告地看了那生事的人一眼，目光中隐隐含着压迫。

“……并不是在拿你的姓氏开玩笑，你能坐到一院首席的位置，已经足够证明你的实力了。”

兰陵歌不答，只是从腰间取出了一枚蓝色的珠子，任由其坠入水中，惊散了原本悠闲游曳的鱼群。

“你太天真了，”他垂下了眼帘，面上情绪莫测，“有些人正如这颗石雾珠，本质上天然与这世间格格不入，遇见了，只会惹得满腹的痛苦。鱼群害怕它，水流也无法溶解它，那种本来就存在的东西，不是一句‘强大’就能改变的。”

紫辰麟风抿紧了薄唇，皱起浓眉。

“我不明白。”

兰陵歌冷笑了一声，转过头盯着他：“你总会明白的，这就是命运。”

他的眼神几乎可以用一句“空茫”来形容，但他的表情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就微扬的嘴角而言，反而还透露出一种古怪的讽刺。

“所有人都是局中人，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得过，包括......”

到最后，青年的声音实在太低了，低到紫辰麟风以为他大约又在自言自语。

东玄院首席的箴言向来颇为准确，就是常常神神叨叨到所有人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紫辰麟风深以为然。

他能理解兰陵歌，却不代表他会认同他的话，至少，作为一个追求武道极致的人而言，其实并不怎么相信“命运”这种东西。

洛长苏从水镜的背后走出。

他手背上有复杂的圆形阵法在闪烁着深蓝色的微光，一条细细的、宛如能够流动的线从他的手腕一直往里延伸，在修长的脖颈处汇聚成了一朵伸展着晶莹花瓣的莲花。

“感觉如何？”

紫辰麟风问道。

“没什么太大的疼痛。”洛长苏开了个玩笑，“我的堂弟可真是把老师们折腾得够呛，‘天生绝脉’这种体质本来也就不多见，更没想到他竟然还无师自通学会了反向隐匿阵，如果不是因为我和他还有些宗族上的亲缘关系，指不定现在连他的位置都定位不到了。”

“反向隐匿阵？”紫辰麟风疑惑道。

“唔，简单的来说就是只适合‘天生绝脉’体质的人使用的阵法，听说上一个学会用反向阵法的人已经作古千年之久了，如何布下反向阵的方法也基本上等同于失传。”洛长苏慨叹道，“也许我那位堂弟就是这么一位天才吧。”

“光这一手独门绝技，进内院早就绰绰有余了，就不知道到底是谁能把他收入麾下了。”

洛长苏轻轻地笑了一声，继而将目光转向了兰陵歌。

“你说呢？”

兰陵歌不置可否。

他靠在汉白玉的栏杆上，凌乱的长发挡住了面上的神情，让人看不太真切。

楼朔月慵懒地坐在清风台的另一边，像一条柔弱无骨的美人蛇。他漫不经心地卷着垂落至胸前的乌黑长发，孔雀翎一般的浓密睫羽轻轻地颤抖，在眼底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瀚海院的首席在相貌上以华美诡艳著称，无论做着什么都好似在诱人堕落，并且对象还不限男女。

左飞一直在思考究竟是什么样清心寡欲的存在才能降得住楼朔月这只妖孽，没想到前几日当真是见到了传说中世外仙君一样的人物。

与殷情带着血腥气的冷漠不同，少年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很难说明却真实地存在，让人不自觉想起了幽深峡谷里的兰芝。

或许只有那样很难让人联想到□□的少年才能镇得住生来就勾魂夺魄的妖，连着楼朔月这样肆意又自恋的人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