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1/2)

内院开启的时间选在了元历的九月初九，世人将其称之为“阳明日”，意为一年里阳气最重的一天。

约莫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处在扬川东南方的演墟广场就已经大开了玄铁大门，露出了里面略显空旷的场地。

这是整个扬川内各大学府共同举办的一场演墟测试，时间设定在正式造册之前。而某些拥有推荐信的学子可以直接跳过这场演墟测试，进入造册的环节。所谓“造册”，其实就是正式登记确认参加接下来为期一个月的考试，只要彻底通过了这三关的人，就有资格进入各大学府的精英阁——岳华书院称之为“内院”，九凰坊是“瑶阁”，伽蓝寺是“佛子殿”，以及三清观则是“归一门”。

洛扶殷性别女，然而她的体质注定她不能习武，因此排除掉了九凰坊，再加上她没打算出家，伽蓝寺和三清观也彻底从名单上划掉，最后就只剩下招人颇为宽泛的岳华书院了。

而且，岳华书院的历史是几座学府里最为久远的，几乎可以说得上整座扬川城就是因它而生，洛扶殷总觉得能在里头查到些什么——正如前言所说，它是传说时代第一个发明召唤术的人创办的——没有人知道冰河时代是什么时候结束的，甚至目前为止所有的典籍记载都是当时的人根据证据连猜带蒙出来的，包括记载时间最为长久的《隐族密鉴》也是如此。

洛扶殷实在是看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书了，当她拼命想把所有的蛛丝马迹都串成了一个环后，才发现这个大陆的历史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如果说她之前还只是因为想要变得更强大才选择静进入岳华书院的话，那么过了四年、在她更为了解这个大陆之后，她选择去追寻那些被埋藏的真相。

“琴公子大概是不用参加演墟测试的吧？”

此时，洛扶殷正抱着一只红狐，和戚诉一起站在演墟广场外。她没有直接回答戚诉的问题，但她的沉默已经让戚诉知道了答案。

“果然如此。”戚诉喟叹了一句，“不愧是琴公子。”

“我也是昨晚才知道还有推荐信这回事，”洛扶殷摇了摇头，“在此之前，我其实是打算参加演墟测试的。”

戚诉意识到其中耐人寻味的地方，微微一愣，疑惑道：“这事该怎么说？”

“算是比较曲折罢。”

洛扶殷稍稍皱了皱眉。

“似乎是天机楼的那位楼主摆了院方一道......我的体质比较特殊，一般演墟阵法对我起不了作用。听说是在院方花了大精力改了演墟阵法后，天机楼的推荐信才慢悠悠地到了岳华书院。”

“原来如此，”戚诉接着又想起了自己前段时间听到的流言，“你还是小心点吧，我前阵子听说天机楼的端玄楼主可能会去岳华书院内院任教。内院和外院可不太一样，前者的学生不怎么服管教，大多我行我素，连书院里的老师也是任由他们自行做事。后者就不一样了，老师异常严格，根本就是把人往死里操练。”

“内院的人未必会愿意接受有人前来任教，哪怕那个人是早已成名许久的大人物。我听闻天机楼的楼主也曾经出身内院，对于内院的这群人怕是最为了解不过。这未必不是一场下马威。”

“更何况，四年前南华国轩辕皇室打算操控内院，便是当时进入内院的那群人打破了他们的计划。事有前车之鉴，你拿了天机楼的推荐信......”

洛扶殷表示理解。

“我不会自找麻烦的，怀疑也只是怀疑而已。也许对于他们来说，并不认为我能翻起什么浪来，站在巅峰的人总归还是高傲的。”

戚诉沉吟，顿时想到了四年前的事。他点了点头，忽然间觉得要是能早点发现这些人的动向的话，也许现在就不会有万峰盟的存在了。

人站在不一样的位置，会有不一样的考量。越是上面的人，越是要考虑各种利益的纠葛。

身穿月白衣衫的少年面上扬起了释然的笑意，在阳光下散发着与平日里相比截然不同的魅力。

“你说得在理，倒是我魔怔了。”

洛扶殷也回以淡淡的笑容：“那便愿君一帆风顺，扶摇直上。”

“承蒙吉言。”

戚诉作了一揖。

*

荀子楚和左飞终于知道楼朔月这人为什么天天往外跑了。当然，他们俩也没有特意在后头跟着他，楼朔月在武道上的造诣比他们强，尾随很有可能被发现。

之所以会知道他往外跑是为了找人，这实在是一件非常巧合的事。

那是在演墟阵法开始启动的时间段里，他们作为轮值人员，恰好在附近维护演墟阵法的运行，远远地就瞧见楼朔月和一名青衣的少年并肩站着，像是在谈论着什么。

左飞的视力更好，清楚地看见了平日里蔑视群雄的楼朔月脸上的温柔与愉悦。

左飞：“......”这人怕不是吃错了药吧！他真的是楼朔月吗？

少年怀疑有人假扮了他。

荀子楚却说：“你想多了，那就是楼朔月，货真价实。我今早见他出门穿的就是这身，总不能过了半个时辰后就又换了一件衣服吧？”

左飞摸了摸下巴：“你别说，这还真有可能。你还记得一年前九凰坊的姑娘们和女院争夺‘扬川第一美人’名头的事情吗？我记得楼朔月也去参加了，他好像有个六个时辰内换了十二套衣服、十二套妆面的记录。”

荀子楚：“......不对啊，‘扬川第一美人’为什么要比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