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隔层纱 (1/2)

商琴嘟着嘴，“我不认他，甚至惹恼他，你不生气？”

他轻轻一笑，看着远处巍峨的京城，“我自幼聪颖，又有异能傍身，且出身富贵，寻常人看来，这是天之骄子，拥有常人不能及的幸运。但，或许是性格使然，我从没有过朋友，生命里也没有什么期待的事物，当初考科举，也只是因为我爹娘要我考，而我无可无不可，便考了。”

商琴静静聆听着。

“我想，如果我的生命曾经是黎明前的黑暗，看不见一丝光亮，那么你的出现，就如那一轮旭日，将黑暗驱散，带来五彩斑斓。”他看着她，极为认真，“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你的任何决定，我都只会赞同，不会生气。”

嘟气地双唇往下，再往上扬起。

“可是，这会不会影响到你的仕途？”心花朵朵开，商琴还是有丝不确定。

“仕途于我并不重要，如今为官，不过是我很好奇，以我所学，我能给这世间、这万千百姓带来何种改变，我很期待，那些政见的实施。”说到这，仿若日阳的光芒落入了他眸中，闪亮得令商琴动容。

他视她为最重要，她又如何能不将他放在心上？

“宁朝自天统帝起，深恨皇子争权夺位，定下太子留京，其余皇子年至弱冠便封王前往封地，无诏不得入京的规矩，最大限度切断皇子与朝中重臣的联系。此外，除天统帝的皇后出自护国公府，乃是权贵之家，其余皇后母家均无甚权势，便是宫中生养了皇子的妃子，其母家也不得重用，均是为了防止外戚干政。”

“多年来，这样的规矩确实有用，但到今上，因为过于偏宠刘贵妃，即便刘家在朝堂之上不得担任要职，他们也生了不该的心思，暗地里，推崇太子的正统派与支持十二皇子的投机派暗地较劲，若非十二皇子年幼，这些争斗不会只在台下。”

这些朝堂上的利益冲突，商琴从来没了解过。的确，从她在各家各府行走参加宴会时，明显看出人们表面上一派和乐，其实各有小圈子，她原想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本就不可能全部和谐，如今想来，这背后也有各自家族在朝堂上的影响吧。

“你是太子一派的。”

“太子宽厚仁慈，且与我的政见十分契合，有他在，我的政见才能推广实施。也因此，十二皇子一派的官员明里暗里下绊子、抓纰漏。”秋墨语道：“我不屑与之相斗，行事也偏孤傲不群，给了这些人说嘴的机会，甚至将某些脏水泼上来，某些因新政施行而必然有得矛盾也归咎于我，多次下来，皇帝也难免对我产生怀疑。”

听到这里，商琴紧张地握紧了他的手。

一直以来，他都是自信满满的样子，她也总认为他在朝堂之上如鱼得水，原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那么多的危险。

“这些人太恶劣了，他们都是谁？我去教训教训他们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有些事做不得，有些人惹不起！”

她的维护令秋墨语笑了，安抚地搂了搂她，道：“不必你动手，林大人暗中在帮忙周旋，他们的作为并没有得逞。他那肖氏夫人与刘贵妃的亲妹乃是姑嫂，他能有如今的地位与肖家、刘家的助益离不开，在十二皇子一派的官员中，他说得上话，给我挡去了不少麻烦。”

商琴瞅着他，眸子里有挣扎。

秋墨语在她唇上啾了一下，笑道：“别忘了我方才所言，你只管做你愿意做的事便可，不用勉强。”

“可我不想拖你后腿……哎哟。”一声惊呼，她手按住额头，方才，那里被他敲了一记。

“说这些，就是告诉你如今太子对我十分信赖，而我为官的目的只在于期待政见实施，并不求高官利禄，所以，无论你认不认林大人，影响都不大，你尽可以按心意行事。”

官场上的诡谲商琴不懂，不过从他话里，还是听出来一个重点。

“既然林家与肖氏、刘氏分不开，他就是十二皇子一派的，和你敌对？”

“按理说是如此，但他曾向我坦言认可太子的德行才能，不愿助十二皇子，如今不过是因着肖氏的缘故，又感念曾经岳家的帮助才会继续在朝廷。十二皇子如今方才六岁，待得他到十五六岁可以办差事，尤其临近封王出京时，争斗会越加剧烈，而他会在那之前辞官，远离京城。或许，会回家乡，开一间私塾，教养几个学生。”

商琴“哈”了一声，“当年那样拼了命一样的往京城里钻，最后却还是要回到家乡去，他何不一开始就做个教书先生。”如此一来，兴许娘也不至于抑郁而终。

“人必然要经历过，才能看清自己想要的。”

商琴静默了一阵，“我幼年唯一的印象是娘的眼泪，所以我对他有怨，这是基于娘所带来的，除去这个，我真的……我已经过了二十年没爹的生活，要我突然认一个爹，我是真的……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就没感情，却要称呼那么亲切，这……”她抱着双臂抖了抖，“太奇怪了。”

她这样子，令秋墨语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确实，他得爹娘爱护许多，深感“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因此在林大人多次明里暗里相助之后，便想着能修补父女间的裂痕，却忘了他与她最大的不同，在于她并不曾得到爹亲的爱，父女之间并无感情基础。

“那么，以后见到他，就当作是为夫官场上一个同僚，一个对为夫还比较关照的前辈，如何？”

商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