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前因后果 (1/2)

段棠听罢，缓缓将手从顾北包住的秘图中抽出来。

“我是你的亲兄弟……一个母亲生的。皇上、皇后、朝中所有的大臣、江湖中所有的英雄、市井里醉酒的无赖......他们都知道此事，下人皆知！可是，你与太子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下山后遇见的第一个皇子，是我，不是他……”段棠这话的时候，声音十分低沉，强压着内心的委屈与愤怒，“我是在乎你，才将这秘图与你分享。哥，你和他们一样，我谋反，可我这是谋反吗？我也是段氏的后人，也是北国的皇子，我只是在保命......保命而已！”

顾北点点头，道：“谁都有保命的权利，我没你在这件事上错了，只是我不希望今后因为你，北国不得安宁，百姓不得安生......”

“你就忍心看着因为他人，我不得安生吗？”

段棠轻轻地问道。

“我会有法子的！”顾北笃定地道。

“呵......”段棠冷笑了一声，“独隐前辈教你的那些，在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面前，将会如秋日的残花一般，不堪一击。”

“我师父没有教我如何面对腥风血雨，他只教我如何叫这世间安详......”

“这世间安详过吗？谢柄文不是也被秦元江杀了？秦元江不是也被你杀了？听闻沈公公的义子、‘幽灵夫妻’、甚至连东盈王的养女都命丧你手，哥你真的觉得这世间安详吗？”

顾北笑了，他很期待段棠再将手上的秘图展开一次，就一眼，他只需再看一眼，就够了。

可是段棠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一把将手中的秘图撕成碎片，扔到自己的脚下，“不看也罢，你和嫂嫂迟早会看着我如何保命，如何将这世间变得安详，我什么都不求，只求哥你能陪在我身边，不要多久，三月即可。这点要求，对哥嫂来，不为过吧？”

“可你身边并无忠臣良将，西北大军若无‘调兵虎符’，就算陈明海元帅现身助你，也不能为你所用。”

段棠淡淡一笑：“你这是已经开始替我筹谋了吗......哥，我知道，就在刚在你双眼一瞥间，这张图已被你尽收眼底，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只要是自己在乎的，想要得到的，一定会倍加留心，哪怕是空飞来的一朵流云，我也会记住它的形状、走势......”

顾北也笑了：“所以，你才会邀我观看这场风暴对吗？”

段棠捡起茶壶，心翼翼地替顾北斟上茶，抬头看着顾北的眼睛，眼神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我刚才了，如果你是太子，我一定会把江山拱手相让......可你偏偏不是，你与北国的皇族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你只能是我的哥！”

顾北伸出指头轻轻弹怜茶杯的边沿，发出清脆的“当当”声。

茶水在杯中荡起一圈圈涟漪，顾北俯下身子，嘴巴轻轻地朝水纹吹了吹，茶水顿时飞溅起来，洒了满满一桌。

“这就是风的力量，一切神兵勇将在它面前，都会如摧枯拉朽一般，被吞噬，被剿灭！”顾北罢，端起剩下的半杯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段棠忍不住抖着肩膀笑开了，他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边笑边：“我就是要借这场风暴，验证一下你是否真的是我段棠真的兄弟，是否配做我段棠的兄弟，如此看来，你我兄弟重逢，母亲终于可与闭上双眼了！”

顾北放下手中的杯子，手指缓缓在杯沿上滑动了几圈，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他等段棠笑完，才道：“轮才智，我这个当哥的甘拜下风，可要轮箭术，你恐怕远远不及啊！”

段棠起身道：“试试？”

“走！”

二人都知道，再不出去，长缨便要上来骂人了。

二人也知道，日子还长，不必惊慌。

......

可是，京城已然一片慌乱。

皇上遭遇刺客一事，在大街巷中传得沸沸扬扬，扰得人心惶惶。乔烈甚至在他的将军府前听人：二皇子段棠已经集结了百万兵马，准备在下一场大雪来临时，一举屠城......

乔烈呵斥住这堆嚼舌根的百姓，不料有个胆大的男子上前施礼问道：“乔大将军，草民斗胆一问，眼下这传言到底是真是假呀，倘若真是真的，我等得抓紧收拾细软，领着家人老逃命去啦......”

“假的！”乔烈喊了一声，再不理会他们，走进院内，直奔卧房。

自己的这间卧房，今日却与往日不同。

才走到台阶之下，一股淡淡的清香自卧房内传了出来。乔烈知道是她，但没有料到她会来。乔烈慌忙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快步推门而入。

果然是她。

她憔悴的面容上似乎还残留着尚未干透的泪痕，见乔烈推门进来，她连忙从座椅上起来，双手抓着裙角，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你怎么来了？”乔烈上前，刚想跪地叩拜，倪皇后便一把抱住了他，脸埋在乔烈宽厚的胸膛间，声的啜泣起来。

乔烈迟疑了半晌，还是伸开双臂环住了她娇的身躯。倪皇后不停地颤抖着，十指深深嵌入乔烈后背的肉里。

“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倪皇后的声音也在颤抖，“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呢......”乔烈没有话，只是紧紧拥抱着她。

他知道，怀中这个在北国翻手为云覆手成雨的女人，这些日子里，一定流了不少眼泪，受了不少委屈。而且，这些眼泪和委屈，只有在夜深人静之时，将自己蒙在被衾里，默默地、偷偷地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