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步步为营 (1/2)

他的语气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楼澜也无意和这位嗜血狂魔撕破脸，找了个理由：“我本当尽地主之谊，不过你有撵车相送，而我喜欢走路。”

“呵……好，我陪你走路。”孰料闻人羽竟自顾走到她身边，似要与她作对一般。

他一靠近，那股好不容易甩掉的血腥味再度排山倒海的侵袭而来。

楼澜飞快从从袖中掏出一方梅花纹绣手巾递给他，冷声：“把手擦干净。”

闻人羽明显愣了，看见她小巧的鼻子微微耸动，才默默接过淡紫色纱巾擦手。

混乱的场面在这一刻才彻底平息，血腥的一幕转成了温情脉脉的情节，闻人羽有条不紊的擦拭着指尖的血渍，抹去戾气的他变得非常官方而优雅，而气势汹汹的楼澜也回复淡漠的神色，颇有耐心的在一边等着他。

闻人羽擦干净血渍，将纱巾递给侍从：“让他们清洗了再还给你。”

“不必了。”楼澜道，“走吧。”

冷不丁一声嘹亮的啼哭声破空而出——哇哇哇！

婴孩的啼哭声刺耳无比，伴随着母亲惊慌的声音：“乖……宝宝乖，别哭了……”

“见鬼。”楼澜在心里骂咧一句。

刚才妇人抱着小孩躲在角落里，小孩被母亲死死捂着嘴，没发出声音，避过了一劫。看到闻人羽脸色缓和，母亲觉得危险过去，想去看看丈夫的情况——她一放手，孩子就哇哇大哭起来，怎么哄也哄不住。

闻人羽冷冽的目光向角落中的母子二人扫去，显然很不耐烦。

“胆敢打搅四殿下，找死！”侍卫积极的拔出长剑，杀气腾腾的奔去。

楼澜对子车青使个眼色，子车青略一颔首，手中悄然摸出一个暗器，随时准备救下他们母子。

“别动她们。”闻人羽突然发声。

侍卫显然有些意外，脸色茫然的退到一边：“是。”

“走吧。”闻人羽看向楼澜。

“恩。”

两人走得远了，妇人还是吓得浑身抖个不停，似乎不敢相信就这么被放过，眼泪不停的流，嘴里喃喃的唤着：“多谢公主大恩……”

闻人羽边走边道：“果然是脱胎换骨，居然有了‘同情心’这种可笑的东西。”

“四殿下不也有了‘怜悯心’这种可笑的玩意吗？”楼澜意指他放掉那母子的事情。

闻人羽冷笑：“若有下次，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们。今天是不想因为血腥味太重被你嫌恶。”

楼澜沉了脸，有种被看穿的感觉：“我不嫌恶血腥味。”

闻人羽笑而不语。

从这里回官府的路程不短，两人不紧不慢的散步，顺路还在街上用了晚饭，待回到官府时已近日暮黄昏，万家灯火在暮霭沉沉中闪烁。

楼澜突然问道：“你到赤城，是来做什么？”

闻人羽反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政事感兴趣了？”

楼澜淡淡道：“不可以？”

闻人羽用他魅惑至极的声音轻笑道：“当然可以，你们沧漓如今不就是女人掌权？可惜东西太后虽然掌握实权，却没有推翻太子的勇气和本事。虽然七国都还没有过先例，也许沧漓十年后会开先河，出个女帝也不是不可能。”

楼澜对“女帝”的话题没有兴趣，她很执着的咬着她关注的焦点：“别回避我的问题。你来赤城，是为了和周县令商谈吧。你们背着沧漓皇室签署了什么协定？”

闻人羽很含混的回答：“去问周县令更合适。”

“周县令没有权利以官方的身份与你们谈判，你们的任何协议都不具备‘法律效应’，不受皇室认可。”

闻人羽微微一笑：“澜公主……你真的很伶牙俐齿，但是，无可奉告。”

楼澜心中恼火，隐忍不发。

和闻人羽交谈对她来说极其痛苦，每一句话都要仿佛揣摩，步步为营的算计。

“公主！”远远看见公主归来，西岚疾步走上前，面有急色，“出事了！”

楼澜双眸微微一眯，不动声色道：“什么事。”

“属下办事不力……周县令逃了。”西岚捶胸顿足，懊恼不已，“都怪属下不小心，本来属下一直按您的嘱咐寸步不离的盯着他，哪知他狡猾的很，借口说是去上茅房，就从茅房后头翻墙逃了，跑得不见人影！属下发现他逃走后立即派人去城门前围堵，但是据说赤城并不止这一个出口，我们对此地又不熟悉，恐怕要追回他很难！”

“废物！”楼澜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清脆的甩在他脸上，厉声骂道，“竟然连个人也看不住！白养了你！”

西岚的脸上浮起鲜红的五爪印，他低着头跪在地上：“请公主责罚！”

“去把他追回来，否则提着头来见我！”楼澜重重拂袖。

“是……”西岚匆匆退下。

楼澜和西岚的一幕当然只是一出戏，一出没有排练过的戏。

西岚冲过来的一刹那楼澜做出了最快的反应，与他配合演一出苦肉戏，效果如果，却不得而知。

事已至此，她只能小心翼翼的伪装下去，面不改色的与闻人羽道：“四殿下，实在抱歉。我这次奉太后之命前来赤城查周县令贪污受贿之事，哪知这个小人如此狡猾，竟趁着我出府的机会逃了出去，我的下属又都是没用的货色！四殿下不远千里赶来见周县令，怕是落空了……不过，我沧漓注重信誉，四殿下与周县令的协约倘若真的有效，我方绝不违背。”

闻人羽好似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