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谈心 (1/2)

刘平很憋屈。

天文台专家显然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江湖骗子，或者说哗众取宠的小丑。刘平一时有些后悔，不该来这里自取其辱。

不过细想起来，人家张副总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火星登陆计划迫在眉睫，每时每刻都有无数台望远镜、雷达，甚至还有一颗火星轨道卫星盯着卫星，如果火星运行受到干扰，不被发现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一时间，他都有点怀疑起自己来。不过再一想，自己经过数十次的计算也不会错，计算结果明白无误，火星是受到了扰动。

须知，告诉他这个结果的是永恒的经典的万有引力定律，这个定律在所有的卫星、雷达和望远镜之上。

唯一的一种解释就是，这个扰动过于微小，不会对火星探险计划产生影响，所以被有意无意的忽略了。

这么一想，刘平也便释然了。不过他心里始终有一个结：这个不明天体到底在哪里？须知，经过计算，要不被火星引力俘获，又足以对火星运行产生扰动，这个不明天体至少要和月球一样大，或者更大。

可是他搜索火星附近的空域，却完全找不到这样一个天体。真是咄咄怪事。

他只得郁郁而返，没办法，下午还有课要上，可不能迟到了。

下午的课，气氛却有些奇怪。空气中流动着一丝躁动，每个学生脸上都隐隐带着一种兴奋，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也没人注意听课，连他最喜欢的学生周凌也是一样，刘平终于忍不住，一拍讲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不想听课就回家去，家里呆着舒服！”

一向好脾气的刘老师当众发火，学生们都有些不知所措。刘平又喝道：“心不在焉的，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他又指着一个清秀的女学生说：“曾舒，你是班长，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曾舒站起来低声说道：“刘老师，我们听说……李小雅变成鬼回来了……”

刘平一怔：“你说什么？”

曾舒道：“他们说小雅死后变成鬼了！……我没瞎说，小雅父母正在黄老师办公室，跟黄老师说呢。刘老师，真的有鬼么？”

刘平这才明白怎么回事，不由啼笑皆非，摇摇头道：“这似乎不是你们该关心的问题，这个问题交给茅山道人好了。”

底下登时传来一阵笑声。

刘平见大家心早就飞了，课再上下去效果也不好，只得道：“今天课就上到这里吧，大家回去好好想想，是鬼事重要，还是高考重要……还有，周凌留下。”

周凌原本想陪季宇帆一道回家，知道李小雅的“鬼”回来后，季宇帆情绪又有点不太稳定，让人担心。现在既然刘老师让留下，他只得道：“宇帆，你在外面等等我。”

季宇帆也不知听没听见，自顾往外走去。

周凌走到讲台前，大大咧咧道：“平哥，今天你脸色不太好哇。”他和刘平私下里以“哥弟”相称，名为师生，实则情同手足。

刘平老实不客气道：“你最近怎么回事，状态这么差？我跟你说，物理学上你是个天才，以你的实力，正常发挥一定上清华北大。要是不努力的话，你也会废掉。我不忍心看到一个天才自暴自弃，你明白吗？！”

周凌吐吐舌头，半晌道：“老大，我知道了，最近发生的事比较多……你放心，我一定改正便是……老大，我看你情绪也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事？”

刘平苦笑道：“我一个小教书匠，能有什么事……怪我不自量力，自作多情罢了。”

周凌眨眨眼道：“是不是为了火星的事？”

刘平一怔：“我不记得对人说过这事，你怎么知道？”

周凌道：“我见你最近老往实验楼顶天文望远镜那跑，联系到最近“飞龙号”就要飞往火星，你肯定关注这个，所以我猜可能就是这方面的事。你发现什么了？”

刘平叹道：“你小子是真机灵。我今天去了一趟天文台……”便将自己发现火星轨道扰动一事大略说了。

周凌奇道：“火星轨道？这不可能啊，你说天王星、海王星、冥王星轨道发生扰动倒也可能，毕竟那里离我们太远，谁也不知道那里的情况。可是火星离地球这么近，好像从来也没听说有过这种事……”

刘平道：“是啊，我也这样想，可是反复核算，计算结果还是一样。我今天去天文台，那个姓张的副总工程师也是这样把我说了一通，他肯定以为我是个骗子。”

周凌忙道：“老大你是民间爱因斯坦，那家伙是有眼不识金镶玉，白瞎了一双眼睛。”

刘平失笑道：“尽瞎扯，快滚蛋吧，下回别让我看见你上课不专心。”

周凌出了学校，却不见季宇帆，赶紧给他打电话，季宇帆也不接听。周凌暗暗焦急，他最担心季宇帆听说李小雅“鬼魂”的事以后，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也许，他去了一个地方。

周凌立刻乘公共汽车前往海天公募，李小雅就葬在那里。到公募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偌大公墓静悄悄的。

周凌沿着梯级往山上怕，到半山腰，远远的果然看见季宇帆站在李小雅墓前。周凌早知道季宇帆暗恋李小雅，却没想到他会痴情到这个地步。

周凌缓步走过去，轻轻拍了季宇帆肩膀一下，道：“宇帆，别难过了，我们走吧。”

季宇帆回头向他看来，目光发直，看得周凌心里发毛，道：“宇帆，你别这样，小雅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