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一梦（四） (1/2)

姜子潇向下探了探头，看到了水面上晕开的血迹，心下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肚子里也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一片月色之下，冷水泉显得分外萧条。姜子潇平复了一下心绪，思路慢慢地清晰起来。

不对，这一切都不对！姜子潇在心里质疑，这冷泉水里怎么会有血呢？

令姜子潇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荷花姨娘的死因。之前的一次回到过去，姜子潇记得，镇里的人都说荷花姨娘是溺水身亡。

现在，荷花姨娘已经被推到水里，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淹死的。可是，冷泉水里晕开的血液……

姜子潇环顾四周，这里的石块儿磨得光滑没有棱角，上面也没有一丁点儿的血迹。于是，姜子潇排除了荷花姨娘头磕破在石块儿上。至于水里……姜子潇仔细瞅了瞅，一片清明，水底里也没有石头之类的。这古怪的血液……

忽然，灵光一现，姜子潇想起了一件差点儿被忘却的事情——周家大少爷和老道长的阴谋诡计。

姜子潇飞快的奔跑，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去寻找周大少爷的院子。

院子里异常安静，姜子潇轻手轻脚的走进去，生怕惊动了这个院子里不干净的东西。

下人们似乎是被主人家有意的调开了，姜子潇看了看院子里，回忆着书房在那个地方。

黑夜中，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姜子潇闭上眼，朦胧之中听到了一间偏房中传来细语。虽不真切，却也使得姜子潇找到了方向。

姜子潇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过去。雕花框的轩窗里传来幽幽的光芒。

“以汝之血，为媒为契……”

姜子潇断断续续的听见了老道长的声音，是术语，也是诅咒。如同深渊的恶魔的呢喃，让人心生畏惧。

这个时空里的任何事物都无法约束姜子潇。

姜子潇游走在这个时空之外。

穿门而入——原本是在话本子里才会出现的事物。姜子潇轻而易举的就完成了。

进屋之后，书房里的景象让姜子潇内心震动。

书屋内的中央，原本应该摆放的是一个巨大的香炉，却不知道被谁给移走了。

空空荡荡的地方，下面只不过铺着一层厚实的、价值不菲的地摊。

随着老道长的话落，凭空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阵法。不对，说是凭空之中是有些不恰当的，应该是一个由几星光芒，幻化出来了一个巨大的阵法。

蓝色的阵法，悬在空中，边上插着几只方形的旗子，中间……

姜子潇定睛一看，不由得倒退几步。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阵法中间有一颗心脏，红色的、跳动的，就像是还在人体内一般。

姜子潇已经可以断定，荷花姨娘绝对不是被淹死的——是被周家大少爷剜心之后，放到了冷水泉旁边的石块儿上，再由意外路过的周大少奶奶的奶妈给推下去了。

姜子潇心内盘算到，荷花姨娘的尸体是后来被人用破草席一卷，扔到了乱葬岗。再后来是被花婶子和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带回家了。

后来，花婶子就意外死亡了——虽然知县大人判断是自尽，姜子潇显然是不相信的。众多疑点使得案子模棱两可，却被县令大人草草的断案。

这个荷花姨娘是一名女子，即使死了，也绝对不可能被男子近身看了身子。所以说，即便是有几个小伙子帮忙找寻了，也会为了避嫌，而不看。

花婶子就不同了，她是荷花姨娘的亲生母亲，又是女子，自然可以看女儿的尸身。

姜子潇怀疑，很有可能是花婶子发觉了自己的女儿不是被淹死，而是被人挖了心脏，才死的，所以才被人灭口的。想到这里之后，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

花婶子想要为女儿报仇雪恨，可惜只是一介布衣而已，能力不够，再加上年老体衰，身边没有能帮忙出谋划策的人……可怜这两条人命，尤其是花婶子。

晚年的时候，女儿不仅不能在身边尽孝道，还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

姜子潇的思绪被眼前的的阵法给打断了。

原本的阵法，忽然变得诡异莫测，四周散发着黑色的烟雾。

当烟雾越来越重，几乎磨灭了本来的光芒的时候，阵法里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姜子潇记得那把嗓子，那是荷花姨娘的声音。

求饶声，救命声，嚎啕大哭的声音……一声又一声的，像极了令人胆寒的梦魇。

索性院子里没人了，不然，就这个声音一定会招惹别人进来一看究竟。

周家大少爷谨小慎微，还是不大放心，忍不住出声打断道“道长，这声音怕会引来巡夜的人，到时候……”

老道长原本正在集中注意力的施法，这一打断令咒术差点反噬，心情自然不佳，粗声粗气的说道“闭嘴。”

后来，老道长又觉得不妥，语气缓和了一下，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已经在院子的外面下了一个结界。只要不是在这个院子里的人，什么都听不见。不要打扰我了，万一失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周家大少爷闻言噤声，不敢再出任何打扰老道长的声音，做任何打扰老道长的事情。

姜子潇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在屋子里待了约摸一刻钟左右，法术终于施完了。

那阵法术里的黑色烟雾慢慢地消散，声音渐渐的削弱，最后直至消失。

周家大少爷声音颤抖的问道“如今、如今可好了？”

老道长知道周家大少爷要问什么，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