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3章 诉说 (1/2)

亮度微弱沼气灯，从罗兰身后放射出昏黄光线，将这名面部俊俏美人笼罩淡淡晕圈中央小萝莉的末世史。只有三分之一能够被光线照及面孔，与完全隐没黑暗中邻接部分形成鲜明对比。似乎预示着，他内心深处，同时拥有光明与黑暗两种相互对立，却又彼此纠缠思维意识。

李逸轻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我，相信。”

这句话使神情凝重罗兰面色一松。

但这并不是榻上病人想要表达全部。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应该是一种此前没有接触过，或者刚刚被培育出来型号。”

大口呼吸着空气，李逸艰难地仰起头，说：“也许，也许内务部和政治监察委员会他们，他们已经厌倦，或者不再使用单纯铁血手段清除所谓叛徒，而是，而是改用相对温和，也加具有诱惑和渗透作用手段进行清理。你你骗不了我”

罗兰脸上微喜骤然即逝，她阴沉着脸，心情沉静下来，过了很久，才淡淡地问：“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相信？”

“事实上，从，从刚才苏醒过来那一刻，我对你就再也没有怀疑过。”

感受着来自体内旺盛而神秘生命气息，李逸把复杂目光再次投向罗兰：“英雄级别合成生命体从未有过救人记录。他们唯一作用就是杀人。仅凭这一点呼，呼呼，我就能，就能判断你与他们完全不同。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相信你。”

“为什么？”罗兰下意识地追问道。

凝视着那双急切想要知道答案眼睛，李逸淡淡地摇了摇头。

“你这张脸，实我真不明白。内务部究竟，究竟怎样才肯善罢甘休？为什么每一个合成生命体都要保留如此千篇一律面孔？如果换一个人，换一张脸，或者我真会被欺骗。”

罗兰不再说话。

她想起，血石城时候，何海和那些红色共和军战俘，都是用同样冰冷、仇恨、根本谈不上什么信任目光注视自己。

谁也不肯与自己交谈，甚至连多说一个字都很艰难。一张张嘴唇像石头般紧闭着，仿佛是天生不会说话哑巴。

“能不能谈谈你个人经历？”

罗兰眼睛里释放出慑人冰冷目光，丝毫没有情感可言。如果观察足够仔细，能够看破这层用作伪装表面成份，一定会惊讶地发现他瞳孔深处不断晃动光亮中。隐藏着一丝真实，充斥着愤怒与悲哀咸涩液体。

无法得到信任但是，却必须弄清楚那些自己所不知道秘密。

“不错，终于像个政治委员了。”

李逸用手肘死死撑住床沿，将身体勉强上移了几厘米。斜靠枕头边缘翔，用讥讽口气嘲笑道：“哈哈哈哈，呼，不，不继续伪装了？呼，呼呼这才是我熟悉合成生命体。也是世界上冷酷杀手。真是意外，从疆一路追到现，居然还救了我一命内务部执着确让我感到恐惧。说到个人经历政治监察委员会档案馆里。有详细记录，此前审讯我也反复交代过很多次。我真不明白，前后没有任何区别事情，为什么你们一定要翻来覆去问上那么多遍？呵呵这算是一轮审讯吗？还是你必须完成任务一部分？”

“我需要知道你个人经历。必须是详细，毫无保留。丝毫不能隐瞒”

罗兰说话口气森冷残酷，李逸目光无法触及地方。双手却紧紧捏握成拳头，蕴含力量，仿佛要将整个阴郁沉闷空间彻底砸碎。

带有死亡气息说话口吻，确发挥出预想中效果。满面讥讽病人眼眸中也真正流露出一丝本能畏惧，虽然已经远离那片疯狂土地，虽然已经不再属于组织一员，但根深蒂固存于脑海深处思维和记忆，却让他对这张熟悉憎恨冰冷面孔产生出强烈恐怖感。

这无关于人意志或者毅力，纯粹只是惯性思维产生作用。

用力干咽下一口并不存唾液，李自翔慢慢将颤抖手臂举至胸前，用复杂、干涩、沙哑声音说：“谨遵您命令。”

阴暗天空。

灰暗大地。

沉闷空气。

这是李逸记忆中印象深刻组成部分。

曾经没有旧时代男孩子喜欢钢铁战士、超人、奥特曼，也没有女孩子喜欢游戏、花朵、动画片。只有高高悬挂墙壁上，必须每天按时鞠躬、请示伟大元首真人图像。看得久了，那张被称为“领导全国人民走向未来，让一切资本主义走狗胆战心惊”威严面孔，虽然颇显老态，却确能够让人感受到鄙睨一切，唯我独尊磅礴气势与强硬。

这句话并不是李自翔独创，而是《领袖语录》中数千条必须当作功课熟记背诵其中之一。

“伟大元首，比太阳还要光辉。”

“所有资本主义、帝国主义份子都是胆许，要把它们打倒、碾碎，再重重踩上一只脚，永世不得翻身。”

“国家社会党是宇宙间唯一伟大、合法、光明政治团体。只有国家社会党才能带领人民走向未来，它象征着先进政治主张，象征着人们群众普遍意愿，象征着能够清除世界核污染，让地球重恢复绿色希望。”

“紧跟伟大元首脚步，向前向前向前”

诸如此类短句段落还有很多，幼小李自翔心里，元首那张必须牢牢熟记面孔，甚至已经超越了父母自己心目中位置。他也曾经无数次模仿过那个伟大人物左手叉腰，右手斜指向前，脸上带有坚毅表情，看上去实酷帅到极点经典动作。然而每次这样做结果，总是让他浑身发酸，面部肌肉僵硬到几乎不能开口说话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