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前世的梦 (1/2)

前世的梦

那天夜里，被樱空释送回王宫寝殿入睡后的艳炟，做了一个奇特的梦。

一个女子身着一袭红裙，肩架镶嵌着金丝的黑色披风，缓缓地走在一片无比空旷的白雪地上。她抬起头来仰望天空，展露出与艳炟一模一样的面容。唯一不同的是她披散直落的长发，别在一边鬓上的凤翅金钗，和额心间那一朵嫣红的火云。

那女子抬手遮住耀眼的阳光，一边倾听着划破苍穹霰雪鸟的啼鸣声。一个拍打着巨大翅膀的霰雪鸟的黑影在她四周的白雪地上一圈又一圈地盘旋着。那只大鸟朝她越飞越低，从它翅膀下拍出的旋风吹开了她红莲般的长裙和垂到腰下的红黑发丝。

那只霰雪鸟不知何时化为了一个身着白袍长靴、背后生翼的男子。他直立起身体，牵起女子向他伸出的手，拍打着翅膀在霜雪旋转飞舞的雪地上徐徐降落下来。

艳炟这才看清那男子微笑中无比俊美的容貌──与樱空释简直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他灰色的双眸，和两边鬓上向耳后生长出的两簇白色鸟羽。

转眼间，艳炟发现自己和那只霰雪鸟一起站在一座从白雪地上高高矗立起的崖头。

“过来坐在我背上。”那鸟居然开口说话了。艳炟依了他坐了上去。

“抓紧我的脖子。”霰雪鸟转过头又叮嘱了一句。

他飞奔到崖边，张开巨大的白翼，滑向与皑皑白雪地互相辉映的浩瀚蓝天之中。一瞬间，扑面而来的疾风让艳炟几乎睁不开眼睛。她眯起红眸，将吹散在脸上的发丝撩到耳后，看着自己在如同飞舞蝴蝶般的白色云朵间上下穿梭。天际边金色的太阳在云海中若隐若现，照耀出的光辉在艳炟的红色瞳仁和雪白的脸颊上镀上了一层金色。

那霰雪鸟越飞越低，飞过了一片披着绒毛般白雪的松树林，然后紧贴着由雪山融雪汇集而成的一湖碧水滑翔而过。他拍打着的翅膀在如铜镜般的水面上荡漾开潋滟的光色，飞溅出的水滴如星辰般闪烁着洒落在艳炟的身上。

越过湖水后，那只霰雪鸟又飞快地爬升到连绵的雪山巅峰。当他侧身从狭窄的山峰间滑翔而过时，艳炟惊呼了一声，从鸟背上滑落下来。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只手从上面一把有力地抓住了她的手。艳炟仰头看去，那只鸟不知何时又化为了男子的身型。

艳炟看到那张如同樱空释一般俊美的脸庞朝着自己浅浅地微笑着，缓缓地从上方向自己贴近，他满头的银发随风四处飘扬。他突然一把搂住了艳炟的腰，从高空中俯冲下来，让红裙飞扬的她不由地紧贴在他身上。艳炟的双手和脸颊都贴在那男子的胸前，几乎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

那男子继续向下飞速地俯冲。一霎那间，艳炟又觉得自己突然离开了他的怀抱，在他的侧翼和他一起飞翔，而他的怀中依然抱着那个方才站在雪地上仰视他的红衣女子。

艳炟看到那在滑翔中紧紧相贴的二人，朝着一片漫漫无际的樱花花海飞去。快要碰到树梢时，那男子拥抱着女子从平飞的姿势慢慢直立了起来，缓慢而稳稳地降落在洒满了落樱花瓣的树下。他渐渐收起张开的羽翼，卷起无数花瓣，旋转飞舞在两人的四周。

那男子将一手抚摸上女子的脸颊，另一手仍是把她揽在自己怀中。含情脉脉注视着对方的两人的唇瓣越贴越近，然后被男子背后的那对巨大白翼交错着遮掩了起来……

突然，梦境中的画风一变，艳炟感觉到自己仿佛踏在波澜起伏的海水上。矗立在她眼前的是一座孤立在海水中央、布满高高低低黑色岩石的小岛。

一阵霰雪鸟的悲鸣划破了她头顶上的天空。她抬头看去，正是方才那只在雪地上翱翔的霰雪鸟。他朝着最高的黑色岩石撞击过去，滑落下来，扑飞而起，盘旋了一圈后又撞击了过去。他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岩石，似乎是想要让那缠绕在岩石上的铁链崩断。每次撞击后飞溅出的鲜血，一些洒落在黑色岩石和下面的白雪地上，一些飞入了高高涌起、拍打着黑岩的海浪中。

艳炟顺着铁链往岩石的底端看去──那里被捆绑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他低垂着头仿佛丧失了知觉，满头的银发被凛冽的海风吹散开，凌乱地飞舞着。仔细看去，那男子居然有着和卡索一般的面容！

接连几次撞击之后，那几乎要粉身碎骨的霰雪鸟终于从半空中夹着纷飞的鸟羽摔落了下来。他重重地摔在了雪地上，飞溅出的鲜血又洒了一地，看得艳炟心里直打寒颤。

断裂开的铁链从岩石上端开始滑下来，砸落在了被绑男子的脚边。被松绑开后，那男子纵身落入了海中，依然是毫无知觉。

一阵崩裂的巨响后，黑色岩石的顶端滑落下无数碎石，呈现出一颗心脏般大小、散发着流光异彩的粉红色宝石。

这时，艳炟看见一抹红色的身影从小岛的另一端走来──原来就是那个与她容貌一般的女子。海风吹打着她的红裙，发出锦裂般的声响。迎风飞扬、拂面而过的红黑发丝后露出了她诡异邪气的笑容。

艳炟再低头一看，那落在地上的霰雪鸟又化为了男子的人形。他破裂的白袍上沾满了鲜血，曾经是美丽丰满的巨大白翼已多处折断。他缓缓地把埋在雪地里的脸转了过来，朝着那抹红色的身影看去。那女子越走越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变为了残酷的冷漠。她一脚踏在男子被鲜血浸透、折断的羽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