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昨天、今天 (1/2)

“行不行啊？你小子，这已经第三个人了。”蹲在墙角的两个小鬼一个穿得比一个破烂，此时体格大一些的那个贼溜溜的眼睛不断四下扫着，一边催促着同伴，语气里已经满是不耐烦。

矮个子的那个被催的急了，一把怼开同伴不断拍打的手，却又只是抬起头乱瞄了一眼然后就急忙缩了回去，继续盯着地上被踩得渗出浊水的泥巴也不说话。

驼铃镇原本是商道上的一个重要驿站，不过那都是新商道开辟之前的事情了。

唯一维持这偏僻小镇热闹依旧的原因在于隔断罗格草原与龙眠沙漠的迷雾山脉，蕴藏着无数稀有材料的藏宝库，同时也是无数危险怪物的居所，这个镇子总有大量的冒险者滞留。

当一个人全神贯注的去注意一个东西的时候他的视野中其他的东西就会略微淡去，就比如此时的巴恩就处于这种状态。

作为一个扒手出手之前最先要做的是要确定自己的目标在哪。

“听着索里德！我再说一次，你躺着的那几天吃的喝的还有那些药可都是要花钱的，从昨天中午开始我们可就什么都没吃了。”巴恩的肚子恰到好处的翻腾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强壮一些的孩子一把抓住同伴的脑袋逼着对方抬头，“听到了吗！你听到它说话了吗？要不要我告诉你它在说什么？”

索里德一脸苦色，从昏迷中苏醒之后他的脑袋里就像是按下冲水键后一直在卷的抽水马桶乱成一团，这辈子的事情，上辈子的事情，属于自己的事情和不属于自己的事情乱在一起。

对于那片混乱最后的记忆就只剩下火焰包裹的教堂屋顶，火焰中崩塌毁坏的十字架，黑色修士服下尖细耳朵的丑陋恶魔，还有……还有什么来着？

忍受着头痛，索里德能够准确说出来的自己的过去似乎就只有这个名字。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过去什么的也没什么用处。你只要想好怎么活过今天。’

这倒是实话，然后为了这个实话，索里德被拖到了这条街道上和巴恩一起蹲在角落。

乞儿的生活来源还能是什么呢？

他们得靠自己的手艺去窃取今天的午餐。

索里德尝试着挣扎一下，“我干不来这个。”

“没什么干不干得来的，你只要稍微弄出点动静来就好了……哦，该死的！我为什么会想到把你捡回来的！”压着嗓子，巴恩发泄着闷在胸口的火气，饥饿与愤怒，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哪个更让自己的胃难受了。

索里德抬头在看了一眼，尽管实在为难，但他也知道两人面前已经没有更多的第二个选项，“我去了。”

事到临头巴恩反倒又有些担心自己的同伴了，“你害怕的话你就跑吧，冲过去然后不要停就一直跑，按我和你说的路线一路跑回家！”

“放心吧，我就在你身后！”一边说着巴恩推了他一把。

这次索里德难得的这么听话，站起身后他立刻开始了奔跑。

这家伙还能这么蹦跶都是自己的功劳，要不是巴恩把他从外面拖回来，他估计已经被撒到田里去了。

想到大餐巴恩咽了咽口水，他们这些无依无靠的小灰鸦是不会又人来管的，特别是这种生病的，被守卫看到了最多也就是等他自己死掉然后拖去烧掉。

索里德跑出去的时候脑袋里面乱成一团，别提什么计划了，他就是毫无花哨的正面一头顶进了目标怀里，收不住的力量把自己弹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旅者被顶得后退了两步头上那顶别着花羽毛的帽子掉在地上。

索里德撞得晕头转向，一时间竟愣在那里。

然后很尴尬的另一边割下钱袋的巴恩也摔倒了…他那块刀片实在太钝了，剩余的半段绳子拽了他一下，再加上这该死的泥地。

几块钱币调皮的钻出了扯松袋口掉在了地上，悦耳脆响中年轻的吟游诗人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

巴恩摔倒后可是一点都不慌乱，倒不如说恰到好处的就地翻滚反而让人不太容易锁定他一个孩子。索里德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他在原地傻的那一下简直就是在说‘来抓我，我比较老实，是那种逮到之后就只会哭的那种~’。

“小偷！”

“跑！”巴恩大喊一声，索里德从混乱中挣扎出来做出明智的判断。

两个孩子冲着相反的方向冲刺。

灰鸦，本地人更习惯叫它们‘乞丐鸟’，或许是应为小乞儿们抢走了这些小鸟原本的名字吧。

这种鸟的叫声很难听，繁殖能力极强却又很难找到它们的窝在哪儿，就算费力气抓住了它也得不到多少肉……这种鸟扒光羽毛之后剩下的就只有骨头。

乞儿们并不介意这个别号，因为在传说里这种惹人厌烦的鸟儿是死去的神灵陨落化作的神孽。

这么说起来的确恨不能理解是出于什么想法才会在店门口挂上灰鸦图案的招牌。

此时索里德和巴恩正在这家杂货铺内，店主鲁迪夫靠着柜台饶有兴致的摆弄着那顶花里胡哨的帽子。

他似乎对上面的徽章很感兴趣。

这里是小灰鸦们的固定销赃所之一，卢迪夫负责从他们手里低买高卖偶尔的也会帮助乞儿们摆平一些小事情。比如把不该偷的东西还回去。

但乞儿们并不待见这个谢顶的老男人，对于大部分乞儿来说这家伙与诱人堕落的恶魔没有半点差别。

从他这里能够买到红丸。

“街角的老太婆又在捉摸着着给我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