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男四 (1/2)

（97）

整个剧组里，最没心理压力的要数男四同学……顾修就是那么牛逼的呀！早就被他碾压习惯了好吗！

基于同寝之谊，有时候顾修也会留下来看看男四同学拍戏。

男四饰演的是个年轻的战士，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成天惦记着休假什么时候能批下来，他好回去结婚。可是就在他休假的前一天，一场突然打响的战斗中，他毅然掩护战友，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这是个很讨巧的角色，也不需要太高超的演技，按理来说很适合没有经验的男四同学。一开始他演得也确实不错，尤其是对着照片思念恋人的那一幕，活脱脱是个怀春少年。

然而拍第二个场景的时候，他非常惨烈地卡戏了。那种亲眼目睹战友在自己眼前中弹倒下的悲痛，他无论如何也表现不出来，不管尝试多少次，从镜头里看都只是在面目扭曲地干嚎而已。

杜导头痛地按着太阳穴，再一次把男四同学叫过来讲戏。

“悲痛，悲痛你懂吗？那种突然失去战友……啊对了，你没战友，可能不太好理解。那你就想像一下，如果你的亲人，你的爱人，甚至你家的狗，突然在你面前发生意外……”

“……”　男四同学呆呆地看着导演，嗫嚅道，“我，我想像不出来。”

男四同学真的是个非常幸福的孩子。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都身体倍儿棒。就连从小陪着他长大的大黄狗，今年十八岁高龄，也正好端端地在家颐养天年。他这一生，还从未尝到过生离死别的滋味。

杜导都快把头发揪掉了。专业演员好歹还有演技，就算体会不了，至少能演出来。非专业的，没有真情实感，就是不行啊！

“顾修！”　走投无路的杜导一把拽住万能的武替同学，“要不你试试？啊？这场你试试吧？”

顾修一愣。“我只是武替。”　而这一场，有近景，有特写，明显是要露脸的，他怎么替？

“顾修！！”　被连续十几次ng打击得几乎崩溃的男四同学冲了过来，“帮兄弟一把！你先来一遍让我看看行不行？我求你了！”

就顾修的本意而言，他并不想拍这一场。这一幕的场景和剧情，很容易勾起他不愉快的回忆。

但是……左边是杜导，右边是男四同学，一起眼巴巴泪汪汪地看着他，他沉默地抗拒了许久，终究还是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　杜导一跃而起，“快快快！全部就位！我们再试一次！”

这一场的剧情背景是丛林遭遇战，所有人员包括武替都是一身丛林迷彩加一脸伪装油彩，倒也省掉了顾修换装的麻烦。

顾修出场的这个时间节点，前方探路的战友已经倒下，面前是一整排喷吐火舌的枪口。在他身后是男一男二饰演的特战队长和技术精英，他没有时间回头，却从耳麦中听到了他们负伤的痛哼声。

为了保护他的战友，他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对面的反派炮灰都是群演，还夹了几个武替，他们的任务就是一通扫射，干掉冲上来的男四，再被爆发的男一干掉，这场戏就算过了。之前之所以反复ng十多次，实在是男四同学一边咧嘴干嚎一边往前冲的架势蠢得无法直视。

然而这一次，完全不一样了。

战友中弹倒下的那一瞬间，顾修没有色变，没有哀嚎，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只有眼中陡然腾起血色，强烈的杀气从他身上炸开。

……对面的好几个群演把枪吓掉了。

“卡！”　杜导无奈喊停，然后带着男四同学一起看回放。

画面定格在顾修的面部特写上。镜头中那双眼睛，钢铁般坚硬，却又火焰般暴烈，没有导演要求的“失去战友的悲痛”　，只有一个战士的义无反顾，一往无前。

男四同学怔怔地看了很久，挣扎了又挣扎，纠结了再纠结，终于深深地叹了口气。“杜导，我觉得这个角色，还是让顾修演吧。我演不了，真的。你再给我一年，我也演不到他那样。”

他很珍惜这个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角色，也正因为如此，他不能容忍自己用拙劣的演技毁了他。他想到看到这个角色在大屏幕上绽放光彩，哪怕扮演者不是他。

作为一个优秀的导演，杜导的感触比男四同学鲜明得多。

顾修的这个演绎——一个年轻战士从青涩到成熟的瞬间，经历血与火洗礼的坚定和绝烈——比他原先设计的悲痛啥的高了好多好多档次好吗！

男四这角色最早的剧本里并没有，是为了向军校借场地才特意加出来的。然而这个原本可有可无的角色，却被顾修赋予了灵魂。

他不想保留这个镜头吗？他比谁都想！放过这样明显升华全剧的一幕，绝对是他这个导演失职啊！

……但是顾修，他不肯露脸！

秦卿就是这个时候跑来探班的。

她住在教工宿舍，念的是军校附小，在军校中的行动很自由，基本不受什么限制。所以她想起来要看顾修拍电影就直接跑来了，一点都没耽误时间。

“顾修！”　在一大群穿着同样的服装、抹着同样的油彩的人里，秦卿一眼就认出了顾修，欢快地朝他奔去。

“秦卿？”　顾修一阵惊喜，急忙迎上前，却见秦卿在即将扑进他怀里的那一刻来了个急刹车。

“噫！你身上好脏！”　秦卿嫌弃地又往后退了两步。

顾修低头看看自己，他之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