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呦，新来的？ (1/2)

“惨！太惨了……”说话的是个精瘦的老头儿。

老人家顿住，拧开保温杯，吹上一口，热气立刻包住他厚厚的镜片。他吸出一口热茶，回味无穷地砸吧着嘴。

唐言蹊通红的小脸上挂着细密的汗珠，乌黑的大眼珠直直地瞪着这位老人家。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唐言蹊小心翼翼地问。

老头儿撇撇嘴，使了个眼色，示意门外，轻声说：“学校不让说。”

一小时前，唐言蹊走进启航私立高中。之后的半个小时，她通过了面试，签订了劳动合同，快速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课程表已经塞到了她手里：高一（17）班。

教务人员把她送到“高一语文组”办公室门口，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小姑娘，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唐言蹊瞪着大眼睛，进入办公室，向里面唯一的前辈请教。

老人家示意唐言蹊坐下。然后，他开始向唐言蹊科普：

军训第一天，高一（17）班，学生抽烟，全校通报。

军训第二天，高一（17）班，学生打架，全校通报。

军训第三天，高一（17）班，班主任被篮球架砸伤，骨折住院。

军训第四天，高一（17）班，学生翻墙逃课，全校通报。

军训第五天，高一（17）班，新任班主任在家做饭时，烧伤住院。

军训第六天，高一（17）班，学生集体罢训，全校通报。

军训第七天，高一（17）班，新新任班主任急性阑尾炎，手术住院。

……

总而言之，军训十四天，小17如果没有被通报，那一定是班主任住了院。这两者之间不是因果关系，而是承接交替。

最后，学校不得不安排一位体育老师担任小17的班主任。

开学不到两周的时间里，小17几乎所有科目都换了两任以上科任老师，唯一的例外就是生物老师。

其中最悲惨的就是语文老师，一个住进了icu，一个申请调到了油印室。

而她，唐言蹊就是小17的最新一任的语文老师。

此刻，唐言蹊内心翻江倒海：早知道这样，宁愿去传销，也不来这里做老师。

下课铃声响起。

老教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叮嘱唐言蹊看课表。

唐言蹊看了一眼课表：周三……上午第三节课，就是这节？！

唐言蹊叫住刘老师：“等等，老师，我想问……”

“你想问，这个班为什么叫‘小17’？”刘老师接着说，“它只有19个人。从年级倒数第一往前数19个！”

唐言蹊：“……”

老教师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浅笑离开。

这时，唐言蹊才反应过来，嗫嚅：“我是想问，高一（17）班怎么走啊……”

这是一个大课间，学生们都在操场跑操。

唐言蹊凭借自己南北不分的方向感，在校园里摸索着。

原本打算慢慢找，一个跳跃着的身影忽然闯进她的视线。

“同学，请问高一（17）怎么走？”唐言蹊叫住那个身影。

男生停下来，目光冷淡，扫了一眼唐言蹊。

唐言蹊也打量着男生：小麦肤色，大眼睛，浓密的眉毛，刀削过似的侧脸……

也只有这样的颜值才能把这么丑的校服穿得这么帅了。

男生波澜不惊，打了个响指，唤醒眼前的“花痴”，问：“新来的？”

唐言蹊还没从花痴的状态里走出来，乖巧地点点头。

男生摆摆手，示意唐言蹊跟着走。

走到顶楼，唐言蹊还沉浸在花痴状态中：啧啧，真是个外冷内热的小暖男。

一阵疾风，把她从花痴中惊醒——一个急速旋转的篮球呼啸而至。

唐言蹊吓得尖叫扔掉教科书，两只手紧紧地护住自己的小脸儿。

“砰”地一声巨响。

没有疼痛感？唐言蹊眯着眼从指缝间看到一只大手挡在自己脸前。

“你瞎吗？”带路的男生单手托着篮球，冷冷地问。

唐言蹊把手拿开，目光立刻被一个溜光的脑袋给吸引住。

光头？确切地说是一颗巨高巨帅的“光头”。

“光头”仰着下巴，眼睛眯成一条缝儿，一股浓郁的流氓气息扑面而来。

怎么说吧，两个男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一正，一痞。

“球，还我！”“光头”邪魅一笑，眼神和鼻孔都在扫过唐言蹊的时候微微张大了一下。

“砰”地一声，球回到“光头”手里。

接下来，就是一阵“砰、砰、砰砰砰……”的巨响。

那篮球像是一棵着了火的仙人球，带着巨大的威力飞来飞去。

唐言蹊胆怯地躲到拐角，一个声音突然在心里问自己：你不是老师吗？

唐言蹊壮着胆，贴着墙，哆哆嗦嗦地劝：“你、你们……不可以这样……”

“谁在那里？！”威严的呵斥声打断了唐言蹊毫无成效的劝诫。

着火的篮球迅速熄灭，在地上不安分地滚来滚去。

一个大腹便便、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拐角，他严厉地质问：“怎么不跑操？”

两个男生默契十足：“值日！”

中年男子转过身，瞪着唐言蹊：“你为什么不穿校服？”

唐言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诶？

带路的男生替她解围：“她是新来的。”

中年男子冷冷地说：“赶紧把校服领了！”

唐言蹊下意识地点头，点完才结结巴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