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晓之间 (1/2)

三天后，莱洛伊尔的葬礼前一天的晚上。

在天御波斯达迪奥分部的顶层会议室里，一个形容消瘦的中年人坐在房间的正中，两只手肘撑在桌子上，用手指搭成的小桥支在他敦实的大鼻子下面，眼神里透着一种尘世之外的缥缈。

他的面前，房间的一头一张巨大的屏幕上，映着四张神态各异的脸。

左上方的第一个是“流转”范德华，他原本一头浓密的黑色长发现在已经变成了黑灰相间，死鱼眼下面的眼袋也是深得前所未有。

第二个是金发的“白热”维恩，他的头发颜色虽然没有“流转”那样显着的变化，但也比之前剪短了很多，已经成了一厘米长短的寸头。淡绿色的瞳孔里，也蒙上了一层显而易见晦暗。

底下第一个是满头纷乱的白发，蓬乱的胡子也明显疏于打理的老头。他有着一双澄澈的淡蓝色眼睛，但右脸上骇人的伤痕却给人一种强烈的不和谐感。

最后一个则是同样满头白发，但梳理成了整齐的背头，络腮胡子也一眼就看得出来下过功夫，轮廓边缘没有一丝杂毛。深蓝色眼睛，方脸四平八稳。

“现在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纷乱白发的老头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打着哈欠问道。

其他几个人听到这个问题第一时间都没有开口，过了一会才由面相憔悴的范德华打破了沉默，

“理查德，是这样的，林家的兄弟两个已经全部战死，林奕希失踪，艾德里安被杀，‘盖尔·伯格’计划彻底失败了。”

“我就知道这事不靠谱，我说了你们还不信！艾德里安他杀红了眼，烧了自己家不说还把熙雅那边一大批关系者全给偷偷处理掉了，想要嫁祸给aks逼林羽裁动手，结果你看看，法拉罗分部被查封不说，他自己也把命搭进去了！现在我们怎么办，全完了，全完了……”

维恩两手抓着自己将将有手指高的头发，完全陷入了慌乱。

方脸看到维恩这副样子，跟见到了鞋底的狗屎一样，

“废物，我离开了之后你们闹出来这种烂摊子，现在还妄想让我帮你们擦屁股么？”

“并不是让你来擦屁股，‘虚噬’，你没必要脾气这么大。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们，除了利用林家的兄弟，还有一个办法完成‘盖尔·伯格’。”

眼神缥缈的男人淡淡地说道。

“还有办法？梅达瓦，你虽然死而复生确实是个奇迹，但是现在……”

维恩并不相信这种从天而降的救赎。

“利用所有的‘格’的组合力量完成临界浓度的工程体流冲击，强行击杀aks。你们嘴里的那个‘盖尔·伯格’计划不是这么一个东西么？

现在既没有人能够使用死者的‘格’，原来的‘桁’又只剩下不到一半，你们还能怎么闹？布劳恩不计前嫌，私底下帮了你们那么多，到了现在你们一点成果都拿不出来，还要在我面前鬼扯？”

“虚噬”梅契尼科夫鄙夷地看着梅达瓦，对于他刚刚提出的那件事情颇有些不以为意。

“表面上是的，但现在并不是没有人能够使用那些失去了的‘格’。”

被称为“天谴”的男人依然是一副心如止水的神态，对于梅契尼科夫的趾高气昂毫不在意。

“什么意思？”“是嘛？”“难，难道……”

范德华凑近了屏幕，有些疑惑；理查德露出了神秘的微笑；而维恩则是一如既往地慌乱。

最后的梅契尼科夫没有说话，但他脸上的蔑视突然散去，而且在散去的同时又像被突然憋回去了的某种冲动一样，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微妙的痕迹。

而梅达瓦则愉快地享受了一阵众人的反应之后，才慢慢悠悠地说道，

“实在是有意思，但是我并不是指的你们想的那些东西。不过就算是一下子排除了四个错误答案，你们还是够呛能够猜得到我到底是指的什么吧。”

听到这话，梅契尼科夫之前的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眼神里的蔑视开始向一种更加负面的东西转化。

“不是陈家孩子孩活着？那是什么？‘天谴’，你从前就一直神神秘秘的，现在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老吊着我们有意思嘛？这可是事关人类存亡的大计啊！”

维恩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但实际上除了他，这里的另外四个人在听到“外人”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神都有些跳跃。

梅达瓦依旧是让场面沉默了一阵之后，才缓缓摆出了一个冰冷而黏腻的笑容，

“当然了，这里没有外人，各位都是这么认为的，不然我们还为什么要来开这个会呢？”

“就是啊。”

只有维恩一个人回答了。

理查德看着自己面前的屏幕上梅达瓦的位置，耸了耸肩，

“‘天谴’，我大概猜得到你的想法，所以我就不绕弯子了。

当初我们之所以消去了林羽裁的人格，就是因为想要在一个意识当中承载多个神格会给人的心灵带来巨大的负担，造成心智逐渐瓦解。

毕竟神格不像源于yù wàng和渴求的一般御术，神格是来自于理解的力量。不断增加神格会让人逐渐的理性化，渐渐会变得没有人性，开始无法理解人的情绪和感情。

所以采用制造空壳人格再将基础人格进行填充的手段，制造出比一般人性格更不稳定的个体，一方面能够更好的接受多重的神格，一方面也通过原本就混沌不明的人格能够减轻理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