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丞相之位（4） (1/2)

常衡受诏升为丞相，年昭游则任御史大夫。

之前年淙为了办公方便，便从年府搬到丞相府，年昭游为了照顾老爷子，便也一同搬了过去。现在年淙辞官，年昭游便没有继续留在丞相府的理由，受诏当天紧赶慢赶在丞相府忙着搬东西。

“将军，你桌子脚这个盒子落满了灰，但是又上了锁，这个要不要带着？”

年昭游正在帮年淙捆绑他要一同拉走的竹简，见罗芷微抱着一个朱红色的木盒子站在卧房门口，询问他。

尽管盒子上的积尘已经被清理过了，但陈旧的痕迹却遮掩不住，盒子上挂着一把瘦小的黄铜小锁，看起来并不坚固。

年昭游的目光仿佛凝在盒子上了，罗芷微将它放在他前方的桌子上，便识趣地退下了。

红色的盒子上用并不精致的刀工雕着一株荷花，盒子的身侧的角落里，歪歪扭扭地刻着三个字：赠昭游。

白色的木头翻出来，如今已经泛黄，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有这么几个小字。

年昭游的手抚摸上盒子，一下一下。

这盒子是和南辞欢刚认识不久的时候，她送他的，只说等到他弱冠时候打开，百年当作她送他的贺礼。

而世事难测，年昭游弱冠时正在边境同醇国军厮杀，这所谓的成年礼，也只是请了几位军中的长辈，草草了事。

再进帝都时物是人非已不是当年，于是这个盒子也被他像对待许多过去的事般遗忘了。

或许不是遗忘，只是自己没有刻意想起吧。

年昭游叹口气，想起那人送他盒子时灿若桃花的脸，抱着盒子本来准备丢到一旁杂物堆的手到底是犹豫了一下，将它放在了旁边准备打包的行李中。

主仆齐心协力一起忙活，好歹在天黑前将行李收拾将就。

刚到年府，便有访客上门了，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听见笑声，年昭游便能判断出对方是谁。

来人玉冠高束，眉眼中神采飞扬，桃花眼中眼波乱飞，好一个fēng_liú倜傥的公子哥，此人正是京兆尹孙涵之子孙赫。

“昭游，赫暮时来访，没有打扰到你吧。”孙赫嘴上说着歉意的话，神情却没有歉意，抬腿便随着年昭游进了主屋，丝毫不见外的模样。

……

孙赫是年昭游自小到大的玩伴，两人是在小时候一起在泥水里滚过的交情，记得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还保持着少年的腼腆，熟识后寻着机会就要刺对方几句才畅快，虽然小时候彼此冤家路窄，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但当看到有人欺负对方时，却能爆发拼了条性命也要护对方周全的勇气。

犹记得小时候，孙赫比现在还不着调的时候，花灯节时候年昭游跟他一起去游玩。年昭游猜灯谜的空挡，孙赫就不知道在哪领来一个面容俏丽的小姑娘，小姑娘和他们年龄相似，尚是不知世事的年纪。

“小溪，我今天牵了你的手，以后会对你负责的。”孙赫满是稚气的脸出现少见的坚定，竟然给人几分可堪信任之感。

被叫小溪的女孩子也重重地点点头，笑起来时，粉红的腮上露出一枚浅浅的酒窝。

年昭游是了解友人的，但当时毕竟是小孩子，看着孙赫郑重其事的样子，心里一同跟着庄重起来。

此时，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他们牵手了？

记得听哪家的邻居说过，男孩子和女孩子牵手的话，是要生娃娃的，男孩子就要对女孩子负责。

年昭游看着眼前紧握在一起的两个泛着孩童嫩白的手，额头上起了冷汗，他看向孙赫，眼中的惊疑没有丝毫遮掩。

孙赫领悟到对方的意思，难得收起了调皮捣蛋的神色，回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当天晚上，孙赫就将小女孩领到孙府，信誓旦旦地对京兆尹孙涵说要娶小女孩为妻。

后来的事是孙赫同他讲的。

孙涵询问小女孩的来历，孙赫结结巴巴说是在河边捡的。孙涵一见势头不对，抄起扫帚便往孙赫身上扫去，小女孩见状，在旁哭嚎不已，孙涵怕吓着小女孩，便说留着以后补上。

小女孩的双亲并不难找，第二日孙涵就在官府门口找到了他们，将小女孩送到父母手里后，孙涵好生地道了歉，为了给小女孩双亲压惊，又补偿了自己近半个月的俸禄，才堪堪将事情了了。

回家后仍气不过，终是在孙赫屁股上补了前日欠下的几扫帚才解气。而孙赫则屁股开花地躺在房中哭嚎了一天一夜，嘴上一会说“小溪，为夫对不住你”一会又说“哎呀，我的屁股怕是被打烂了，可疼死我了”，终究也不知道他的眼泪是因为心中有愧，还是体肤之痛。

那之后，连着五天年昭游没见到孙赫，没了人在耳边聒噪，耳根子是清净不少，但时日久了又觉得甚是无聊，也不知道友人在做什么，和小女孩进展如何了——毕竟他尚不知晓孙涵将小女孩送回双亲身边，将孙赫打的只能趴在床上的事。

刚偷摸推开孙赫的门，那人一抬眼见是他，刚舒展不久的脸又皱在一起，满脸鼻涕眼泪地同他哭诉，自己和小溪这对可怜的苦命鸳鸯及孙涵棒打鸳鸯的心狠，哭完了便求着年昭游同他一起去城郊外的河边看看小女孩还在不在。

小女孩自然不在，等着他们的是一顿棍棒——后来年昭游才知道，那天带头打他们的人正是小女孩的哥哥。

孙赫刚在家挨了打，伤筋动骨还一百天呢，年昭游平时和友人小打小闹有自己呃分寸，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