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支离破碎的幸福 (1/2)

照片当中左边的那个中年女子打扮精细、略施淡妆、笑容斯文内敛，如果不是刻意去比照，几乎没办法跟眼前那个邋遢苍老、行为举止也颇为神经质的傻妈联想起来。而右手边那个中年男人，体型健壮微胖，穿着笔挺的衬衣，笑得豪迈开怀，修剪整齐的络腮胡，显得颇有魄力又不失亲和力。

被这对夫妇搂在中间的，是一个身穿中学校服的花季少女。结合他们身后的学校大门的背景看来，估计是在这少女中学毕业之际一家三口留下的合影。那少女乌黑的头发又长又直，绽放着欢乐笑容的脸庞让她本来就精致美丽的五官更加焕发出动人的光芒。这张脸，正好跟肖小苗此刻从相框玻璃上反映到的自己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想起来了，小桐，”傻妈的声音从浴室的方向传来，走出来的时候，她的手里拿着一条干抹布，一边擦着沙发、桌椅，一边招呼道：“今天早上，你爸爸接到个警局朋友的电话，说他们找到几个离家出走的女孩，这当中可能有你的线索，让你爸爸去一趟。估计你爸爸还在回来的路上呢，很快就到家了。小桐啊，别嫌家里脏啊。妈妈哪儿都没收拾，但是你房间的桌椅妈妈是天天都擦的，你要是累了，就先进去休息一下，妈妈很快做好饭给你吃啊。”

肖小苗看着面前这些定格着这个已经支离破碎的家庭曾经的幸福的照片，听着这个已经忆女成狂、又无法接受丈夫已经去世的事实的可怜的母亲对她热切殷勤的招呼，她忍不住鼻子一酸，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妈，我来帮你吧。”

“妈”这个词，对于肖小苗来说陌生而又晦涩，自幼没有得到过真正的母爱的她，不愿意提起更不屑提起。但是此时此刻，感受着这个因为失去女儿整个世界都塌掉了的母亲所表现出来的对女儿掏心挖肺的爱，她情不自禁地就喊出了这个称呼。

“不用、不用。”傻妈连忙举起拿着抹布的手，不让肖小苗抢过去，“妈来就行，你好好歇着啊。小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让妈瞧瞧？”

“不是的，没有。”肖小苗连忙擦了擦眼泪，挤出笑容来，“我只是高兴，能回家，太高兴了。”

“是啊。”傻妈也哽咽了，她扔下抹布，伸手紧紧搂住了肖小苗的脖子，抚摸着她的头发，“只要你回来了，一切就都好了。妈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在身边就好。妈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在身边就好……”

“是的，会好的。”被傻妈用力搂住，肖小苗并没有感觉到被一个陌生人打破死人空间的不自在。她也真诚地搂住傻妈，真心地希望，自己能够为她做点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傻妈才放开双手，一边摸索着端详着肖小苗的脸庞，一边露出笑容道：“小桐，你一定饿了。咱们别等爸爸回来了，妈先给你弄点吃的，看家里有啥就将就吃点啥哈。”

“好的，随便煮点儿就行。”肖小苗连忙道。

傻妈得到肖小苗的赞同，就又像打了鸡血一样，几乎是小跑着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肖小苗弯腰捡起那掉在地上的抹布，找到浴室将抹布弄湿，又回到餐厅，开始擦拭满是灰尘的餐桌。

正在这时候，她忽然发现只关了防盗门的门口外似乎有个人影晃动。她抬头一看，见是一个人贴在门边正冲着门缝里张望。两人目光对视的时候，那人竟然失声喊了出来。

“小桐！小桐回来了？！”

肖小苗仔细看去，只见那是个五六十岁的大妈，身上还穿着睡衣，估计是这层楼的邻居，出来倒垃圾之类的凑巧经过。

肖小苗看了一眼开始传来切切剁剁的声音的厨房，只好自己走过去招呼。

铁门打开一道缝隙，那大妈便迫不及待地激动道：“哎呦！真的是小桐回来了！太好了！你都去哪里了？你妈妈……唉！回来就好……”

肖小苗不认得这个大妈，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站在门口支支吾吾。、

大妈长叹一声，自顾道：“小桐，你妈妈太可怜了。这些日子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地狱一样的煎熬……她生已经几乎不会自己照顾自己了，米面、肉菜，都是邻居们捎带给她的，水电费、物管费也好久没交了……小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妈妈啊。”

肖小苗看这个大妈像是个“知情人士”，刚想多打听两句，身后却传来傻妈的喊叫声。

“小桐，吃饭啦。”

肖小苗只好谢过大妈的关心，转身回到餐厅。

“小桐，很久没吃过家里的饭菜了吧，快来快来，妈妈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傻妈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一边往餐桌上端上了一盘菜，转身又往厨房快步走去。

肖小苗低头一看，只见桌面上一个白色的磁盘里乘着一些瓜片，显然是有酱油之类的调味料拌过的，但是却看不出一丝热气，更别说煮熟了。这边傻妈又端上来一盘肉片，同样是血红生鲜的，而且还是刚从冰箱的急冻层里取出来，还硬邦邦的样子。紧接着端上来的电饭锅内胆，也是凉水泡着已经张虫的生米。而傻妈却显然以为自己已经给女儿准备了一桌饭热菜香的午餐了。

看到这些，肖小苗忍不住眼圈又红了。

她一手搂住傻妈的肩膀，“妈，你知道吗，我现在工作了。”

傻妈先是一愣，随后又惊喜地看着肖小苗，“啊？你工作啦？我的小桐毕业啦？工作啦？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