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谋划 (1/2)

一家电竞俱乐部的经理究竟怎样才会下台呢？

这要从俱乐部的基础结构来说。在电子竞技产业较为成熟的韩国和美国存在一些会员制俱乐部（法律层面上属于非盈利性社会团体，在税收等政策上非常有利），有庞大的会员基数通过每年缴纳会费来获得选票，选举出俱乐部经理人。因此如果大多数会员都觉得“这届经理不行啊”，那投票炒掉他就完了。

但是很可惜，tk目前完全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在当下的中国，几乎所有电竞俱乐部都是私人所有，大多数经理都由俱乐部持有人直接指派（甚至玫瑰军团名义上的经理就是戚澜本人）——其中唯一的例外是帝都的风之队，那是一家主板上市的股份制有限公司。

现在问题就变成了，怎么才能让tk的老板觉得“这届经理不行啊”。

但其实他不觉得。因为这位a市本土老板完全没碰过游戏，对他来说这种东西还停留在十数年前ccxv批判“毒害青少年”那个层面，当年买下这家俱乐部就是为了单纯的盈利。

所以如果只谈“职业经理应当满足老板对盈利能力的期待”这一点的话，其实tk经理做得正经不错，这几年tk的财政健康程度一直在整个职业联盟中名列前茅。

只不过这些钞票中饱含的是对每位队员的压榨：方正楷数年如一日的忍气吞声、李菁华的默默付出、还有那些黯然离队去其他俱乐部追逐荣誉的小将……他们所有人的遗憾。

所以当李菁华在几周后的一天晚上敲开繁一的房门，他其实只是作为队副来给对方舒缓心理压力的，就是他对白溪也说过的那一套，“如果你最后选择转会，没人会有意见”什么的。

他甚至连要讲的玩笑话都打好了腹稿——因为就算是他这种沙雕发言小天王面对繁一这种冷面选手也还是会有点紧张。

结果他刚坐下开了个头，说了“最近我们的四连胜很不错啊”，繁一就直截了当地问他：

“你有买下俱乐部的打算吗？”

“！？！？！？壹哥你没睡醒吗？”

繁一用平静无波的眼神表示他很认真。

李菁华是那种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二了吧唧，但实质上心思细腻、对人对事都极为有数的聪明人。他马上就切换成了“谈正经事”模式，抹了把脸，皱着眉回答：“先不说我有没有这钱。你怎么能确定老板会卖？咱们近些年利润额可都挺高的。”

“他是个商人，而且是风险规避型。”繁一敲敲键盘，把笔电上的内容投影到电视荧幕上，一片密密麻麻的数据，“这是他做过的所有生意，全都是实业，除了电竞俱乐部之外从未在50年以内的新生产业上投资过一分钱，收益率低且稳定。”

李菁华盯了两秒，果断选择放弃：“哥数学不好，看得眼睛疼。”

繁一轻轻“嗯”了一声：“只要出合适的价格，他一定会答应。”

“因为这种人对任何新生事物都存在恐惧。你说的没错，我上次——也就是半年前看到他的时候，他用最新款的苹果手机，但设了个室内电话一样的铃声，响起来整栋楼都能听见。”李菁华往沙发上一靠，笑着冲他挑挑眉，“你这分析能力，不去投行上班可惜了。所以你觉得多少钱能拿下？”

繁一敲出了一个数字，调出来放大。

李菁华轻轻呼出一口气：“不是小数目，但很合理。我能出70，你怎么说？”

繁一点头：“我30。”

“行，那就这样。”李菁华拍拍屁股站起来，“合作愉快啊壹哥，你办事我放心的……话说，我就是一纯好奇哈？你是怎么知道我一定拿得出这个钱的呢？你看哈，我不知道你在日本的时候是怎么样，不过咱们tk工资其实真的就是联盟最低水平。比如队长，说是说拿周薪，开的那辆二手车你也见过的，当然他主要是要打钱回家供几个弟弟上学买房结婚……”

繁一安静地听完了他的“tk全员活得不容易”面面谈，直到他一口气讲到莫荨现在学校食堂的菜很贵才打断他：“因为你的生活习惯。”

“？我的生活习惯跟所有人都一样啊。”

“我见过你的dia钞票夹和钢笔，虽然你根本不用；衣服多是brookher，虽然从来不熨所以看起来像抹布……都不是特别贵的东西，但很少有人买。”

“也不至于像抹布……”李菁华捂脸，“总之我懂你意思了，我确实挺喜欢蒂芙尼的。哎，总觉得大男人喜欢这个有点……反正就不太想被人知道。确实我还藏了很多亮晶晶的链子不好意思戴，这家链子真挺好看的。”

之后他们进行了男士穿搭指南商讨大会，虽然全程繁一只说了三个“嗯”，但李菁华出门时神清气爽心满意足。

繁一这个人，虽然话是真的不多，但特别擅长一语中的和精准吐槽，。有时候说出来整个屋子都在笑，只有他一个人顶着张“？怎么了吗”的脸杵在当间，很有种冷面笑匠的错位感。而且可能是因为修养真的过硬，不管听谁说什么沙雕发言都会相当认真地看着别人的眼睛，就算他一言不发，坐在那里就是“沉稳”二字的官方诠释。

下次再修订成语词典的时候，下面的解释贴个他的照片准没错。李菁华恶趣味地想。

至于他们俩究竟为什么能拿得出买下俱乐部的钱……谁都有秘密不是吗？他就不打算问了。

他们只后瞒着所有人在外边忙了两个礼拜，期间白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