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更（宇曦篇）:解题的关键，就在转化 (1/2)

简短意外的招呼后，想不到任何哪怕是最生疏的寒暄，导致我们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王波的脸色和这片黑不彻底的天空一个德行，地中海布局的头部不再光彩照人，稀疏的发丝竟然也会显得凌乱。由于他半蹲着，大肚子从两条肥大腿间挤出，在衬衣囊裹的修饰下，孕育出三四个游泳圈，气没打足，瘪下去的。身前是他那辆小电**，不知道情况的人，再怎样也不会想象，一个四五十岁的大男人，不不，一个老男人骑坐在电**车上，长度就一米出点头……晦昧的灯光洒在上面，透着一层薄薄的粉色，呵呵，粉色，我安慰自己看着习惯就好了。

保险锁卡在后车轮的空隙间，他的手捧着它摆弄来摆弄去，不停更换姿势观察，棉衣袖子搭到了还留着水渍的地面，他好像没注意到，身体歪的更厉害，整条袖管湿透了半截，可就不见那个锁头在他手里有什么反应。

我本想着主动离开，打破这个雷打不动的尴尬局面。不曾料想……

“肖同学？”

在当时那刻的我看来，真是不识趣。

“嗯？”

他那个样子，是没抱太大希望，但说不清是什么希望。

“这个点了还不回家？”

“我，作业有好多不懂的，留下来问同学呢。”

“这样很好，不懂就要问，但我跟你说过了，有些同学自己的能力就有限，全听他们讲可能适得其反。”

“哦好的，老师。”

“是数学题吧？”

“嗯。”

“下次直接来问我，不就行了，我专业的很！”

**像是给自己找了个开脱，老男人专属的笑容又开始了，不仅如此，他还妄想带动我跟他一块儿，切，怎么可能……

“好的好的。”我终究忍不住照顾他的想法，跟着他的节奏笑了……呵呵，怎么不可能。

“不好意思问我？”

“额，那个……”

“没事，我在你们学生时代也是这样，都不敢问老师问题。”

真够聪明的，自己个儿都能唱个二人转。

我应和着笑笑，自己虚伪的笑声听着都刺耳。

“我建议你去问那个，那个，叫什么，额……”

“老师？”

“金？金宇曦，是吧！对就是他，新转来的，听说是跳级上来的，那个孩子数学不错的，你可以问问他。”

“哦，他呀。”

我的右眼皮怔怔地抽搐，空荡的耳朵吹进一飕冷风，听力出现幻觉，嗡嗡嗡的，思绪莫名地飞走了。肩膀上的重量霎时不见，就像是，我**不在了，说的不夸张。

不知是可喜可叹，无力感再次回到身体，这下我能够深切感受到了，它温柔贴近，贴紧我，舔舐我的脖颈，舌头不冷不热，刚刚好的温度，舌尖停留在此刻，温度慢慢聚集，扩散，渗透进皮质，血管。

噌嘚啷——

沙砾进了眼睛，瘙痒难耐，我才举起手臂去擦拭眼眶，我看到食指是肿胀的，触到睫毛上冰冰凉，刚才的幻觉一消而散。

“哎哟，终于撬开了！哎哟我的妈，嘶呼——”

我低头看向王波，他瘫坐在地上，手举过头顶，攥着那把破锁头，炫耀他的成果。好歹也是一位人民教师，完全不顾及形象吗，拿他没办法。

“老师你，在，撬，锁？”原谅我惊诧夸张的表情。

“钥匙忘办公室了。”

“门锁了？”

“办公室钥匙没带身上，敲门也没人。”

披在电**车上的雨衣盖住了整个把手和坐垫，王波把它拽下，用力过猛，水又撒到坐垫，一天积下的雨水啊。

“哎？老陈头，不是，”我立马故作含糊其辞，“哼哼，陈，老师，她也是同个办公室的，她不在吗？放学前那会儿不是看见她了？”

“是哦，可我没看见她。”

“好吧。”

我回头往后边瞅，那间办公室离我不算太远，和整栋教学楼一样阴沉晦暗，不露一点生气。可我记得，老陈头没拿包啊……

“肖同学。”

“啊？”

“你不着急回家？你爸妈肯定等急了。”

“随便了。”

王波一手在那忙会什么，头侧过来：“有，烦心事？”

“没有没有。”

“我们所有老师都学过心理学，我敢打保票，肯定有。”

“小事情。”

“你们都小孩子，哪有什么大事啊，小事情就是大事情，别憋心里。”

“真的没什么，王老师。”

“看看，看看，信不过老师，你就把我当成朋友嘛，说不定我能解决嘞？”

我本想随便搪塞几句，但面前这个老男人的执着劲儿，超出了我的预想。

他没等我回应：“所有的问题都是能变通的，就像解决一道数学题，找到条件，一步步转化……”

“是，金宇曦，他……”我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轻易说出口。

“他，因为他吗？那孩子蛮乖的，让你不高兴了？”还好王波及时插话，制止住我呼之欲出的后文。

“跟他，倒是也，有点关系，吧。”

“那就是很有关系了，怎么？”

好吧，这下是逃不掉了，说点什么呢？

“他，不教我题。”

“就这点小事？”

“对呀，其实没多大点事。”

“什么题？”

“数学题。”

“不教数学题？那事情大了！”

听到“数学”俩字，就像触碰到他某根神经，人马上会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