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米迦勒 (1/2)

静谧的停尸间, 躺在操作台的女人忽地睁开眼睛, 剧烈喘息。

刚才那个男人——

布莱尔立刻下了操作台, 走到门边, 推开门。

秃顶的工作人员正坐在走廊旁边，双手举着报纸。

“刚才有人过来吗？”她出声问道。

秃头大叔不耐烦地撤下报纸, 摆了摆手。

布莱尔挑了挑眉, 在地狱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有实体, 说明对地狱而言, 有实体存在于地狱医院才是正常的, 然而她的手却能穿过黑色大衣的高个儿男人。

非常怪异。

她快步向电梯口走去，走廊里没有别人，大部分廊道的灯也都是关闭的。

难道是她想错了？

布莱尔闭上眼，心灵致动的力量让廊道内的灯开始闪烁，廊道内刮起一股微弱的气流, 弥漫四周。

确实没有人。

她睁开眼睛，不再停留，走进电梯。

“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理查德·颂恩的人？”

布莱尔的听力很好，所以还没有走到柜台前，就已经听到了这句问话。

地狱里的男人竟然出现在医院大厅里。

这是怎么回事？

她脑子里浮现疑问, 她明明看到他在停尸间的那一层。

布莱尔顿了顿, 没有再继续往前走，装作在看墙上的说明, 听他和医护人员的对话。

那个男人非常高, 至少有195cm, 在人群中间本应该异常醒目，然而他本身好像有一种内敛的气质，叫人们不会特别去注意他。

布莱尔站在大厅的柱子后面注视着他。

很奇怪，他来找理查德·颂恩，却好像并不知道理查德已经死了。而这一点只要接入网络，人人都可以得知颂恩工业的老板已经去世。

布莱尔不得不注意到他的口音微妙的古怪，在一些用词上偏向更古老的方式，她扫了一眼他的袖口，在大衣下面有一种奇异的深绿线条，密密麻麻，可以推测遍布他的手臂，甚至整个肌肤。

以他那种问话方式注定无法得到理查德·颂恩的下落，但是布莱尔没有看出他脸上有挫败或者急迫的迹象。

在问完话之后，他大步流星地离开，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让人感觉他像个机器，或者说，士兵。

布莱尔远远跟上。

她没有学过跟踪的艺术，预料到这么跟踪下去迟早被发现。不过她并不畏惧被发现，她自觉自己至少有出事逃跑的本事，所以更关心黑衣男到底是什么人，他和地狱、理查德又有什么关系。

出乎她预料的，男人在离开医院之后，没有立刻前往另一目的地。

他像是没有目标地在城市里移动。

说是移动，他好像没有丝毫疲倦。

只是在每一个不同功能的建筑之前他都会停下来，或者问一问路人，就像刚从一个不同时代出来的人，他有浓烈的好奇心，尽管仍然面无表情，但是在努力了解现今的社会。

时间一直到了晚上八点，天色转变为浓郁的黑暗。

他的行动终于有所不同，布莱尔眼睁睁地看着他旁若无人地走进一家枪械店，并打劫了它。

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穿到了终结者里。

男人有恃无恐地拿着枪出来，叫路人怀疑自己走错了片场。

接着他走进小巷，于是布莱尔随即又看到了既科幻又魔幻的一幕。

他就这样抖开了他的翅膀。

“打扰一下，但是我猜你不会是打算直接飞去杀人吧？”

她的话音未落，就感觉一股大力将她撞向墙壁。

布莱尔扼制住心灵致动的力量，让它不会立刻发作。

她没有在乎那停在她脖子上的手。

“你是谁？”她从喉咙里挤出问题。

黑色的翅膀，令人熟悉，可是她从没在地狱里见过他。

放在人类脖子上的力道收紧之后又松了开来。

“这句话应该问你，从医院你就在跟踪我。”

布莱尔脑子里一瞬间划过很多猜测，却又在顷刻间一一否决，地狱里的那些家伙不会是这个态度，在问话之前他们就会动手，她的目光落在男人腰上若隐若现的短刀，有了猜测。

“米迦勒？”试探性地出声。

继被掐住之后，刀刃又怼上她的脖子。

布莱尔弯了弯嘴角，用手指轻轻推开面前的刀锋。

“容我猜一猜你下凡的任务，”布莱尔理了理脑子里的回路，觉得上帝和撒旦可能一样奇葩，“不会是诛杀恶魔之子吧。”

米总的表情告诉她她说对了，而从他没立刻杀了她上，布莱尔判断出米总是个老实人。

老实人米迦勒只是皱了皱眉，将短刀收回腰间。

“你是地狱的魔女。”他猜出她的身份。

“叛逃的。”布莱尔申明自己的立场。

很明显他们的立场都是一样，与地狱为敌，与撒旦为敌。

“恶魔之子在哪儿？”

布莱尔在出卖艾利克斯和不出卖艾利克斯之间犹豫了几乎超过一秒钟，随后她想起来刚被他放了鸽子，再加上她实在想看看艾利克斯究竟有什么底牌，因此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伸出食指示意米迦勒稍等。

“你等下，我查查。”她从兜里掏出手机。

“……”

今晚九点，颂恩工业总部36层，理查德·颂恩的追悼晚会

她简单跟米迦勒说清了原委。

“我可以找人开车过来，顺便邀请函……”

她还没有说完，就发现衣服后领已经被人拎住。

米迦勒长至三米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