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1/2)

古道秋风日渐斜，残垣犹忆旧宫阙。

恍若隔世惊不见，且寻今朝梦里痕。

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王瀛醒来时发现自己倒在一个巨大的青石板上，周围荒草丛生，四下寻找哪里有周兴等人半分踪迹，心中不免有些发毛。

此时乌云蔽日，也辨不得方向，只得硬起头皮向势低处走去。一路磕磕绊绊，周身不知被荆棘划破多少伤口，终于寻到一条路径。王瀛只觉口渴饥饿难耐，全仗一勇之气走出荒野，此时再也迈不动步，便寻了个平坦之处歇歇脚力，这才发觉周身疼痛，衣裤早已破烂。由于太过困乏便闭目歇息，不多时便昏昏睡去。

朦胧之间，王瀛听得身后有串铃响声，以为是商队经过此地立时惊醒。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女哼着小曲走来。她身着一身火红色的狐裘，头戴一顶红色小帽，两截穿衣，内着火红色的衣裙，粉嫩雪白的手腕上系着两串金铃，腰上挂着一面巴掌大的手鼓，双足穿戴小鹿皮靴，足踝处也系着两串金铃，走动时发出一阵叮当脆响之声。那小姑娘哼的小曲，虽婉转悠扬却不似中原曲调，王瀛毕竟是出身世家，仔细辨听倒有些胡族风情，看着她如此闲逸清雅不由得有些羡慕。

那小姑娘走到王瀛近前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了一番，手中比划，口中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话。王瀛此时方回过神来，听不懂她的言语，便“啊”了声表示疑问，哪知那小姑娘又自言自语的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王瀛心中沮丧，便叹道：“这究竟是哪里？言语又不通我如何去打探周大哥和田大哥下落。”便蹲在地上，双目止不住的留下眼泪。

不想身边小姑娘忽然开口说道：“这么大的人了，动不动就哭鼻子，真是羞羞羞。”一边说着一遍拿自己葱白的手指刮着俏脸，嘴角却挂着一丝甜甜的微笑。王瀛猛地起身道：“你会说中原话？那你刚才？”小姑娘笑道：“刚才我看你的打扮以为是山戎人，这才用山戎话和你打招呼，可是你为什么哭啊？是找不到家了吗？”王瀛看了看自己周身的确衣衫破烂，头发散乱，像披了一团麻布的野人，心中理会，便道：“这是哪里？这里有很多山戎人吗？”小姑娘看了看她道：“这里是燕国地界了，我听族里人说好像叫什么阳郡，以前有很多山戎人的，不过被燕国军队打败了，这里靠近我们通古族边界，燕国的军队也不太管，现在还有些山戎人散居在这里，看你不懂山戎话，难道你是燕国人？”

王瀛一下子呆愣住了，喃喃道：“山戎人？通古族？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你，你不是骗我吧？”王瀛一脸正色地看着小姑娘。小姑娘指着远处道：“你看那是什么？我骗你有什么好处。”说完气得一嘟小嘴，便走开了。王瀛定睛瞧看，远处隐约有一道极长的石墙宛如巨龙一般。

“长城！糟了，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王瀛心中叫苦，回过头来发现小姑娘走远了，也顾不得其他，便追了上去，一番哄骗好容易将好姑娘逗得露出了微笑。小姑娘道：“你是我离开西拉木伦河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你叫什么名字？”王瀛一怔，随即道：“小可黄英，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小姑娘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伸出小手在王瀛胸口摸了一下，哈哈笑道：“明明是个女孩子，非要自称什么小可？奇怪奇怪，你们中原人骗子多，老嬷嬷说的果然没错。”

王瀛脸上一红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女的？”小姑娘笑吟吟地道：“是姑娘家身上都有股香气的，尤其是干我这行的鼻子最灵，再说你胸脯鼓鼓的，我又不是瞎子，难道还看不出你是姑娘家，哼!”小姑娘说完好似感觉王瀛有些瞧不起自己的本事，便有些闷闷不乐了。

王瀛只得陪笑道：“好妹妹，你真是聪明，实不相瞒，在下，不，我叫黄莺，本想去蓟城，不想和哥哥走散了，你告诉我怎么走，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王瀛初识小姑娘，心中留了分寸，毕竟没有将实底坦然相告。那小姑娘听她说去蓟城，立刻高兴地道：“真巧，真是巧极了，我也是去蓟城的，我叫……”小姑娘想了想道：“老嬷嬷说我叫商月，对，就是叫商月，以后你就叫我商月吧，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蓟城。”说着，商月朝着王瀛狡黠地笑了笑又道：“其实，其实我是偷跑出来的。”王瀛奇道：“那你去蓟城干嘛找人吗？”商月道：“当然不是，听说那里要举办个叫什么什么大会，糟了，我记性不好，忘记叫什么名字了，反正就是有很多很厉害的人去比来比去的。”

王瀛看着她不住地敲打自己的脑袋心中暗道：看这小姑娘又水灵又聪明，其实有点傻呵呵的，幸好遇上了我，否则一个人出门在外还不叫人骗去了。口里却说：“真是有缘啊，商月妹妹，那我们就结伴同行吧，路上也有个照应。”商月喜笑颜开，拍手道：“好啊，好啊，一路上也没人陪我说话，我都快闷死了。”这商月极为健谈，虽懂些中原话语，但并不精通，往往不是理会错了，就有些词不达意。王瀛见她没什么心机，也不介怀，一路上说说笑笑，倒并不觉得寂寞了。

王瀛与商月结伴而行，行至傍晚，连半处人烟也未见到，两人均不免有些饥肠辘辘。商月摸了摸装鹿肉干的口袋，早已空空如也，嘟着小嘴气鼓鼓的坐在地上不走了。

王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