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午夜梦回 (1/2)

想要在一个城市安身下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况且还是三个逃命的女人。

到东州的第二天，三个人花了一天的时间，终于在一栋旧楼里租下了一室一厅，外加一间安装着简易厨房的阳台。

工作不好找，况且我只有一年多的工作经验，碰壁次数越多，内心也愈发焦急起来。

同时，日历上的日期越来越逼近还钱日期——1月31日，我感觉自己的内心慢慢地沉入了黑暗的深渊里。

1月29日清晨，一条录取短信仿佛一束亮光，照进了我阴沉的世界里。

我成为了一家代工厂的pe制程工程师。

我打心底地感谢它，我没有相关工作经验，但是它接纳了我，愿意从零开始培养我。

我把消息念出来的之后，妈妈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们今晚做一顿饺子吧！”妹妹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睡眼惺忪，但是语调欢快。

我们家爱吃饺子，团聚了吃一顿饺子，遇到节日了吃一顿饺子，有好事发生了也吃一顿饺子。

“好勒，我待会去一趟离这最近的高中，看能不能让晓玲继续读书。妈妈，你和晓玲去买面粉和饺子馅。”我顿了顿，看了一眼妹妹，“等我回来再一起包饺子啊。”

说完我就出门了。

东州冬日的阳光竟然也如此火辣辣，跑了学校和教育局之后，我就被晒蔫了。结果跟我预料的一样，妹妹若要继续上学，也只能给她找一个技校，学一门技术。

妹妹在校成绩优异，假如没有发生那些事，她今年六月就可以参加高考了，考上一本的大学不成问题。可是，从此以后，她的人生轨迹就要发生改变了。

“想必妹妹也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了吧。”我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

进门前我用力搓了搓自己怂拉着的臭脸，不想让妈妈和妹妹看到我沮丧的样子。

“我回来了！”

见没有人来开门，我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面粉、猪肉、白菜摆在客厅的小桌子上，卧室里没人。

“去哪里了？”

我走到阳台前，透过防盗网，看着楼下的街道。

“完了！”

我跑回卧室，妈妈和妹妹的拖鞋整齐地摆在床前，而外出穿的鞋子也整整齐齐地摆在床边！

我焦急地环顾四周，房间里整整齐齐，可是我还是绝望地发现了那张似曾相识的卡片。

它安静地趟在桌子上，面粉的旁边。该来的还是来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卡片的背面，夹着一条项链，吊坠是一颗圆珠。吊坠的下方，印着两行小字：

“通行证”

“出入请佩戴”

我在房间里四处寻找，试图找出其他线索，但一无所获。

显然，对方认为，我一定会自己送上门去。

那张卡片仿佛在说：“你逃不了的，我想要抓住你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他们会把妈妈和妹妹怎么样？我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面无表情地把卡片上的项链拿下，戴在了脖子上。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之后，背着一个背包，离开了东州。工作，房租，这些烦恼都不再重要了。

坐在返回老家的动车上，窗外的景色呼啸而去，我的内心一团乱麻，我该怎么办？

我不停地乞求上苍，给我指出一条明路。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仙，那他也一定听到我的祈祷了吧？

回到平水县的平水镇的时候，夜已深。

外面冰冷的空气让我清醒了不少，我低着头，默默地向前走，避开了车站外面拉客的人群。

人没有了希望，便不再畏惧了。

红日大酒店，几个红色的大字，在暗淡的街道显得格外明显。

“就住这里了吧。”我喃喃自语。

酒店的热水器流出来的水是冷的。简单地擦洗了一下身体之后，我便钻进了被窝里，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的灯渐渐模糊下去，我抵挡不住强烈的睡意，没有转身去关灯，而是任思绪渐渐融进灯光里——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之间落了下来，星星点点的光斑在地上不停地跳跃着。我别转视线，原来我蹲在一颗板栗树下。面前的这颗板栗树已经上了年纪，粗壮的树干看起来已经苍老了。

“妈妈，这边！”

身旁的妹妹站起来朝妈妈招了招手，接着又蹲了下来，两只手利索地扒开杂草，三只手指不断地从草丛里夹起油亮饱满的板栗。

“这里的板栗好大好多啊！”妹妹难掩兴奋的心情。

“是啊，每年这棵树结出来的板栗都是最好的！”此时的我，正用砍柴刀努力地撬开板栗长满刺的外衣。

妈妈笑着走过来了，她背着一个用竹篾编织成的篓子，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几缕碎发贴在了脸颊上。妈妈的笑容充满了活力，那么的明媚，仿佛回到了她年轻的时候。

没一会儿，我们带来的篓子，麻袋都装满了板栗，三个人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画面一转，我站在了一颗小白菜跟前，手里拿着一个水瓢，水瓢里盛着的水随着我的手的抖动流了出来，原来我在浇菜。

“晓晴，累不累呀？”

“真好玩，不累！”

我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爸爸挑着一担水向我走来，随着他走路的节奏，盛着满满的清水的桶也在有规律地晃动，桶边缘的清水便挣脱了束缚，洒到了周围的白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