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李惠儿有口难辩 穆青鸾落魄失魂 (1/3)

阳光洒落窗台，有几片杜鹃花挟裹进来。沾染了晨起的露水，凉凉的。风儿阵阵，暖风柔柔。惠儿居住的缥缈阁，是一处偏僻的阁楼。这里鲜少有人来往，其实也是为了方便软禁惠儿。

待楚云宏的大军前去祭台的时候，离若便带着青鸾径自进了里间房屋，只见隔空一座绣满杜鹃花的屏障，将房间阻隔成了两半。绕过大插屏，离若看到了正在睡榻上休息的惠儿。

秋影才要唤醒惠儿，但见离若“嘘——”的一声，然后示意秋影不要动。这才轻轻的为惠儿，掖了掖被角。这一举动惊醒了惠儿，她睡得本就很浅。睁开眼睛看，却是多日不见的离若。

惠儿第一次，与离若这般平和的说话。竟会感觉格外的不舒坦，她接过离若递过来的茶水，慢慢的饮入喉中。然后略带感激道：“多谢苏贵人这般照顾，以前倒是我的错儿，惹得你……”

“李大人刚从闽南进贡的茶具，你没收到么？”离若细细的看着桌案上的普通茶具，不觉随口道，“听说是很有名的紫砂壶，本宫正要看一看呢。”惠儿看着离若的神情，心里砰砰乱跳。

自从去年在瓷器中查出银票一事后，惠儿的心里总是提心吊胆。后来她的侍女锦瑟夜半祭祀，被驱逐出宫。惠儿更是没了安全感，面对离若的这番询问，她自然知道离若的话外之音。

“秋影，你一直在服侍惠儿，可曾见到过这批茶具？”一旁的青鸾故意问道，还示意秋影不许说谎。秋影明白青鸾的意思，遂点了点头，说道：“才刚府库过来相送，我就收了——”

她说着，便从偏厅取来了一套紫檀木盒子。然后轻轻叩开小盒子，对离若说道：“苏贵人请过目，这就是李大人送来的茶具。”待离若前去移步看时，不觉惊叹这套茶具的精妙之处。

紫砂打磨的茶壶，扁圆形的小巧茶具。还有桃木特质的汤匙，旁边还精心的摆放着两袋雨前龙井。指腹轻触之际，可以感受到江南特有的温润。想是用来沏茶，必然是上等茶具。

“看得出来，李大人倒是十分内行，”离若不觉抚着这套茶具，颇带艳羡的目光道，“也不知道沏茶的味道如何……”惠儿听了，立刻明白离若的意思，遂吩咐秋影前去，用这套紫砂壶沏茶。

清明雨前，紫砂壶里，清茶袅袅泛着的青烟。不觉让人沉醉在南国的春色中，茶壶中的几朵茶叶，在滚烫的开水中逐渐盛开。这潮湿的气息，温婉柔和，甚是可人。

一旁的秋影将雨前龙井的包装袋剪开，然后再次冲泡第二盏茶。谁知道这茶叶包里，竟然塞着一只小小的白色布袋。秋影很是好奇，拿来给离若去看，离若顿时变了脸色。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李惠儿，不用本宫亲自来拆吧？”离若第一次，正面直呼惠儿的闺名。让她浑身一软，立刻瘫坐在地上。似乎早已预知到了什么，头脑一阵昏厥。

彼时离若一把将小布袋捏在手里，两只手并在一起，使劲儿将布包撕烂。果不其然，里面有两张银票，都是十万两的面值。离若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这是证据。”

晚霞过后，渲染的天色成了榴红色。刚好与缥缈阁内的纱帐，契合的相得益彰。小小一壶茶水，飘荡着一朵鹃花。细细品尝，有几分春天的味道。只是这份景致，却与此刻惠儿的心情截然相反。

这张银票，似乎又在重蹈去年的覆辙。想来李成平还不知道，银票被发现一事。所以这才又给惠儿送来了，大约也是想着女儿在宫里，过得好一些吧。哪里知道，会害了惠儿呢。

离若看到惠儿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红的脸颊，鼻子里冷哼一声道：“这批茶具来的还真是时候，皇上前脚刚走，茶具就到了！”据她自己说，这必定是李成平算好了日子的。

听得离若所言，还有眼前的银票。惠儿只觉着头晕目眩，她再也没有任何言辞，只是喃喃自语道：“这些时日我一直深居简出，茶具进贡一事从来不知。怎么会……”

奈何证据确凿，惠儿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依照父亲的精明，怎么会糊涂到如此地步。而今被流放南边，难道还不知悔改么。惠儿越想越觉着害怕，满腹的委屈。

“如今后宫有本宫和青鸾一同打理，这事儿必须有个说法，”离若慢条斯理道，“本宫也不想，给皇上找些许麻烦。依照宫规，后宫若是与外臣私相授受，即刻杖刑打入冷宫——”

一旁的青鸾听得分明，这是离若要解决惠儿的法子。本来后宫之事不需经过楚云宏的允许，可是惠儿一事，牵涉朝政的经济命脉。赈济灾民的银钱，李家还亏空着呢。

上次查出的银钱，楚云宏也只是旁观。并未出手，离若也只是简单责罚了惠儿一番。此次却不同，一则不在宫里，二则楚云宏亦不在。离若定会利用这层空当儿，除去惠儿的。

左右思量着几许，青鸾还是觉得让惠儿离开皇宫，才是最安全的法子。正如锦瑟一样，至少离开了离若的控制和陷害。打定了主意，青鸾便点头道：“苏贵人所言极是，相信皇上也会赞同的。”

于是在离若的自作主张之下，还有青鸾的默许之中，惠儿被杖打了二十大板后，被扔到了行宫门外。此时天色逐渐低沉，隐约露出暮色将晚的颜色。周围静极了，可以听到虫鸣的声音。

奄奄一息的惠儿，梦里挣扎了好久，方才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青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