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逛个街吃猪手,你是我的好朋友 (1/2)

“人世间的记忆，人世间的记忆……”洛也有些失神，重复着这半句。

“怎么了？”鬼夙问，面带忧色。

“那你说，如果我多喝了几碗孟婆汤，是不是就彻底忘记前尘旧事了？”

鬼夙不语。

“我明白了。”洛也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所以，咱们什么时候走啊？这里的味儿太香啦！”

鬼夙看着她这装出来的开朗，有点儿心疼，说道：“天亮说吧，你再睡会儿。”

“好嘞！”洛也爽朗地答应了，直接冲着床去了，刚一裹上被子，头对着墙，就流下两条清泪来。

五百年来，洛也头一回觉得自己真的好笨。原以为孤零零被放逐到鬼界是天谴，现在才知道，这后路都是她自个儿断的，怨不得别人。可能她曾经也像梦里那个小姑娘一样，有爹疼有娘安慰，但是终究，还是再也记不起来了。

鬼夙生来便就只是鬼，因而并没有梦。这一次，他并不能肯定自己完全理解了洛也的心情。与洛也不同，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甚至，还有一个哥哥。

虽然父母故去，哥哥远离，但终究心里，还是有那么份情结在。他人对自己再好，确实是比不上亲人在心里的地位的。

此刻，他唯有祈愿，一觉醒来，洛也的伤心能缓和些吧。

九娘如果说得没错，那么自己现在这状况，还没有能力做别人的靠山。

屋内无声，屋外却有人窃窃私语。

“九娘，你说这姑娘是什么来头，第一次见二主子房里有女的。”

“除了那位，谁都行。你嘴可得锁上，这事儿就是大主子来，也不能说，知道吗？”

“小的知道了，您还信不过我吗？”

“可信不可信，又不是说出来的。”

九娘边说边挥了一下袖，凉风拂过，门口把守的两位皆是倒了。

“这下你们确实可信了。”九娘心想，又侧耳听了听里边儿的动静，再是不安也是走了。

洛也一夜好眠，却是没有再做梦。于是她醒来做的第一个表情，就是失望地努努嘴。

鬼夙又换了一副容貌，只是比昨日俊朗得多，洛也见了也没被吓着，就是问了问：“段夙，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脸呢？”她乖了些，没打算再被瞪一次，老老实实地改了称呼。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真正的样子？”鬼夙正在整理衣冠，听见洛也的话，将身体转了过来，正对着她。

“这张脸是挺好看的，剑眉，桃花眼，翘鼻，这些我都没见过，你说你长这样我会相信。独独那嘴，和我在鬼界见过的不大一样，直叫我出了戏。”

“这嘴怎么了？”鬼夙笑着问她。

“看，你这么一笑，就更不像了。你原来的嘴角比现在这个多一个沟。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比现在这样顺眼些。你这张脸分开看都是当下最时兴的五官，师父描写美人儿的时候我见过，就缺个朱砂痣，其他你都有。可是这么多美的地方集合在一张脸上，就会让人觉着不真实，像从天外来的。反正就是不真实。”

“呵，你观察得倒是仔细。”

“那是自然，我当时可是抱着看美男的心情来的鬼界，谁知道你除了嘴和下巴全都用顶吓人的面具遮了，我可不只能看你嘴巴了吗。下巴也能看，看出个轮廓，也不错。”洛也可能因为睡得好了，脑子也比平时管用些，一下子就想到自个儿好像被拐来是有个要求的，“那个……你正事儿办完了吗，如果办完了咱能不能回去了，我还忙着找人来着……”

要是搁昨天洛也肯定不敢这么直接说，不过经过一天相处觉得鬼夙也没想象中那么不近人情，打个商量约莫也是可以的，不过她这开口的语气好像还是太唐突了，因而越说到后边儿声音越虚。

“那个段夕，对你当真有那么重要？”隔了好一会儿，鬼夙才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话，没听出生气来，却也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洛也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憋了下去，不假思索地回：“不重要，一点儿不重要，没您的事儿重要。您忙着，小的候着。”

鬼夙的表情变得很微妙，洛也等了半天，那脸才露出一丝笑意，却像是特地做给她看的一般不自然。

不管愿不愿意吧，洛也最后还是跟着鬼夙重新又回到了铃安镇的街上。

“听说这条街上的早点挺有名的，你可以尝尝看。”

“咱们有钱啦？”洛也一脸疑惑。

“昨天九娘走的时候留了一个钱袋。”

洛也眼睛立即亮了许多，“刚刚听到那边有人叫卖烤猪蹄来着。”边说边拽着鬼夙的袖子把他往后拖。

“你早上也吃这么油的东西？”鬼夙不由想到了昨晚上放自己肩上的那一只手。

洛也撇了撇嘴：“你都不知道当神仙有多缺油水儿，我就指望着师父带回来的叫花鸡给我补补，他还老忘。要知道以前我师兄做的一顿，营养够我现在补半年的。想起来就唏嘘……”

“你师兄待你很好。”鬼夙肯定了句。

“我师兄对我当然好啦。”洛也脸上自然地露出点儿骄傲的情绪，但倏尔又转成了失落，“好有什么用啊，人都不理我了，就知道把我养馋，也不——”

“负责”两个字被口水咽了下去，因为洛也忙着挑起了猪蹄儿。

只留下鬼夙独自在街边想：原来，是不负责任吗。

一个时辰之内，洛也把整条街自己感兴趣的小吃都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