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它比爹重要！” (1/2)

五月试着摇了几撸，这力道根本无法抵消回潮的力量，船不是往岸上走，而是逆行，速度还很快。

再试，加大力度和幅度，可不过摇了二十几下人就筋疲力尽了。船虽然前行了一段距离，可是人哪有这么多的力气？

话说五月是个新手，没有经验，如果是老渔民不应该是正向逆流而行，而是借了逆流之力向边缘突围，再驾船驶上正途。另外，他也不会使巧劲摇撸，一味蛮干，如此，就等于是缴械投降，白白送死。一会儿，他们将被激流带进大海深处。

五月见摇撸臂力不够，干脆下了海，他要借腿力踩水把船推出去。

阿慧看出门道了，开始紧张：“我们该怎么办？亲爱的！”

“哦，亲爱的没听见！”他不知如何回答她，也没有心思回答她。

前身腿力够大，五月感觉是向前推进了。然而，不是！实际上是向左前方推进。如果按着这个路线也可以挣脱激流，可他偏偏发现了方向偏离，于是开始修正，如此，他又走进了误区……

五月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腿已经抽筋，僵硬的无法动弹。他不肯上船，扶了船舷，偶尔笨拙地划一下水，认为这样能阻止舢板冲向远处。

阿慧试图摇撸，可是，如果不会，那就是撸摇人，就起反作用了。

她让五月上船，五月却条件反射似的一蹬腿，那船似乎又前进了一点，他就更不舍得上去了。

小船离岸边越来越远了，海上看不见一条船。

五月疲惫不堪。渐渐地，他扒着船舷只剩下大口喘气的份了。

船往更远处飘去。

“五月，海豚！”随着阿慧的手电光一划，五月看见了，没错！是那只海豚！一个上窜，又潜入水中将他的屁股一顶，一下又一下，几乎要把他顶上船！

五月喊着阿慧让她把锚递给他。她却以为五月还想抓它，就撅嘴拒绝。

不得已，五月自己上了船，解开锚绳拴在自己腰间，另一头再和船尾铁链相连，跳下海，游向海豚。

奇怪的是，也许是因为手里没有武器的缘故，海豚并没有躲开，五月趁机抱紧了它的脖子，再引导它慢慢往岸边游去……

激流这点阻力对海豚来说真的不值一提，没用多长时间，海豚就把他们拖向海岸。

这时候已经退朝了，退去的海水距离海岸能有十几米的样子，五月和阿慧连拖带拽，终于把舢板弄到了英河入海口，再系好缆绳。

回望那海豚，它却躺在那没走，他俩知道它搁浅了，可能是冲得太猛的原因。

五月瘸了腿，围着它走了一圈又一圈，阿慧却努力想把它推向深水，可推不动。

五月又想起他的那只抵押的手，这让他杀心又起。

虽然它救了我们，可也是它把我们引入大海深处的。他在替自己辩护。

可咋不说你贪呢？

却又在责问自己：你怎么这样狠？它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上一世的你是这样吗？你可是连抓个蝴蝶都不肯！

至少一千元！老农三年的收入，能拯救一只手，难道不值得杀吗？也不是杀人！

五月上前拽开阿慧，阿慧马上警觉：“你想干什么？”

“你上岸吧！”

“我不！”

五月再次把她拖到一边，阿慧却又掘强地挡在他身前。

五月把阿慧扛在肩上，阿慧死命蹬腿儿。五月不管了，他要这一千块，就这样！你是不知我的处境，知道了就会原谅的，我不杀它，可能就有人杀我！

他把阿慧往沙滩上一扔，拔出匕首就冲海豚走去，虽然是一瘸一拐，却是坚定不移！

阿慧“啊”地一声又冲海豚跑去，直接扑倒在海豚身上，“你要杀它就先杀我吧！”

五月把她拖开，她却不肯起来，五月就在泥滩里拖……

“五月！”阿慧叫喊，“不！龙飞，你以前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我决不允许你杀它！”

然而，五月心意已决，刚放下阿慧，他就拔腿就向前冲去，阿慧却抱紧了他的一条腿，五月摔在泥滩上。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五月斥责她。

“你才不懂事，龙飞！”阿慧尖叫，“我是错看你了吗？看错了六年吗？”

“可我需要还债呀，阿慧！它比我爹更重要吗？”

“今天它就是比你爹更重要！没它就没有你啦，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五月：“……”

阿慧：“我请求你放了它好吗？”她抓起他的手，眼泪直流。

五月甩开她的手，站起身往岸上走去。

阿慧却又试图推那海豚入海。远远看着，她蹬腿弓身，一跤又一跤，就像是和人打架似的。

五月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帮忙，一起把海豚推进深水里，它游走了。

回家的路上，五月拉车走在前头，阿慧走在后面，一路都没说话。

秋收已完的大地空荡荡的，潮声渐远，缺了润滑油的车轮吱吱呀呀地响，东方已经泛白。

我为啥变得这般残忍和贪婪？他想，如果还是十七岁的少女，我会这样做吗？当然不会！一定会和阿慧一样完美挥洒我的仁爱之心，因为那是女人。

阿慧是不能体会我独自承受责任这颗心的，它因为倍受煎熬而扭曲。这就是生活，或早或晚，每个男人都得经历这一刻，只不过是以不同的方式。

回家安顿好阿慧睡觉，五月和父母开始整理鱼货。洗净，把破烂的挑出去，为的是一个好卖相。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