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蔷薇流泪 (2/2)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脸埋在了沉寻的怀中，往事一幕一幕，仿佛从四周的黑暗里显现出来，那些逝去的人站在云头，流淌着眼泪在歌唱，歌声飘得很远，很远......

三天后我们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我没有回过头再去看一眼。

司莹母亲的旁边又多了一座落满枯叶的坟塚，错琴安详地躺在冰冷而坚硬的泥土之下。我不知道当春天来临的时候，她的土壤上会不会长出青翠茂盛的野草。我只知道，他们坟墓旁边的樱花树，在来年的花季，会开得格外灿烂而夺目。我想，当来年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放眼望去一定都是绚烂的樱花树的海洋，风儿会伸手轻抚这些美丽的樱花，远去的鸟儿飞回来，随同那些栖息在树下的亡灵一起放声歌唱。

其实樱花是种最残忍的树，它的根下埋葬的尸体越多，它就开得越灿烂。

它就像蔷薇剑一样，吸食的鲜血越多，越是鲜艳，如同朝霞夕阳一样流光溢彩。

几个幸存下来的炼鬼护送我们，他们都是错琴生前最信任的心腹，当时都不愿离开云鸿山庄。沉寻沉默着走在我的身后，枯萎的草根在脚下唏嘘作响，我停下脚步，然后转过身对沉寻说，沉寻，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她问，哥，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我依稀还能听到溪涧呜咽的声音，我望向身后那座流水潺潺的城市，我告诉她，大荒王城。

沉寻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重，她说，你难道真的要去刺杀荒国的皇帝？哥，我们已经自由了，我们能够选择那种你一直想要的生活。

我抬起头与她对视，我说，不，我永远也不可能自由，当我成为殁鸦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断送了自由。

沉寻听我说完后突然伸手抚摸我的头发，笑容静穆而溺爱，她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却什么都没有说。然后她好像是看见了什么，眉毛微微地皱起来。沿着她的目光我看见了一个人拦住我们前进的道路。身后的荒芜如同起伏的麦田，而那名男子站在一片金黄色的灿烂之中，衣袂飘飘，气宇轩昂。

炼鬼千钧走上前问，你是做什么的？你怎么在这里？

男子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死一般沉寂地盯着他，最后冷冷一笑，接着转身离开，放肆的笑声沿着他的步伐沉闷地回响。隔着很长的距离我依然可以感觉到一股阴寒犀利的气息，让人感觉像是身处冻彻万里的冰原。

他的灵炁似乎不逊于汐朝。

我凝视着那道背影，一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内，在那沙尘笼罩的迷茫中，忽然有人歌唱，声音沧桑而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