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孟婆之痛 (1/2)

柠小檬听得一头雾水，他？她？她？

她不知上一辈的旧怨，自然也就听不明白上一辈的絮叨，可越是这般，孟婆就越是无所顾忌，平日里头只能在心里憋闷的话，此刻就如同决堤的河水，恨不得倾巢而出，毁灭一切。

“孩子，你经历过情吗？”

柠小檬似懂非懂地点头，她觉得自己足够懂情，亲友之情，家国之情，她都十分看重。

见柠小檬怔怔作答的模样，孟婆摇头否决，状似自言自语道，“或许我应该换种问法，你体会过爱情吗？”

爱情？好像没有。

她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素来以一位少年郎的身份示人。爱情？和谁产生爱情，和一群同样二八年华的少女吗？

柠小檬摇头，斩钉截铁。

“难怪你现今如此无惧无畏，爱情，是这世间最毒的毒药，看，它把我们两兄妹折磨成了什么鬼样子。孩子，我盛了近千年的孟婆汤，却始终盛不了自己的那碗。哼……”

孟婆仰头，忽而自嘲起来，“看过千年的生离死别，孩子，我告诉你一个道理，冷血无情最好，还是冷血无情最好，也只有这样，你才能不为人所伤，不为己所伤。”

柠小檬听得懵懵懂懂，也自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而孟婆却是真的动了真情、动了伤处，泪水延绵而下，早已是泣不成声。

“孟婆你为情所伤？”

柠小檬看着她伤心，觉得你说话也不好意思，于是好半天才总结上一句。

“既是为情所伤，又不愿饮用孟婆汤，何不去寻？三生石就在那里，探知心中人的前生今世，动身去寻，寻到了不就皆大欢喜。”

柠小檬说得认真，坦白无畏，孟婆怔了一息，止了泪水，又笑又无奈，良久后才回复，“他早已不是人了，没有前世今生一说。”

“那你就是知道他的行踪，直接去寻不就得了？何必在此自苦？”

“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况他早已经把我忘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柠小檬觉得好笑，她前不多时还用这句话的反面说服白无常，足以见得她是极为不认同这句话的。

“道不同不一定不相为谋。不过你们确实不太配对，你这般有情，为他泣泪，他却理所当然地忘了你，岂不是太过负心？不配不配。看来确实是不相为谋。”

柠小檬嫌弃摆手，孟婆赶忙为他解释道，“不，是我帮他忘的。”

“那就只能怪你自己要自讨苦吃咯。”柠小檬十分直率道，“若是我，便会抓紧了各种机会，让他记我个千回百回都不算够的，你倒好，还帮他忘记自个儿。”

“算吧。”

孟婆苦笑一声，回忆了许久，眉眼中有了一丝微笑，柠小檬听她语气轻缓道，“我们现在所身负的责任，正好互补，他来系，我来解，想来也不失为一种缘分。”

“是吗——”

柠小檬眼睛一直没忘往浓雾上瞥，此刻却见雾突然变得稀薄了很多，猛然雀跃而起。

“浓雾快要散了！”

孟婆点头，脸上也浮现出一缕笑意，打起精神对柠小檬道，“待会儿浓雾消散，你就赶紧离去，离开冥界，至于你娘亲，他会安全把她送出的，相信我，我不会骗你。”

柠小檬心想这孟婆倒是挺情真意的，算是可以信任，况且那人已经既然带着娘亲通过奈何桥，余下的路便只有黄泉路和鬼门关，不是出冥界还能是去哪呢？就是不知道娘亲出了冥界之后会被安置带往何处。

柠小檬点头答应道，“我会离开冥界的。”

正说完，柠小檬突然记起与黑白二人的协议，随即央求孟婆道，“请替我告知黑白——”

“二人”两字还未出口，便发觉有一长物向自己背后锁来，夹带着强劲的风声，柠小檬猛然一侧身，好不容易躲了过去。

回头一看，果真是白无常。

柠小檬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白无常怒呵道，“大胆亡魂，竟然从我手中逃脱了出来，还不速速归来，随我前往觐见鸶水大人。”

鸶水大人？

柠小檬心中大概猜出了个所以然，哼笑一声，随即接道，“来得正好，我刚想告知你和那个黑炭，百年之后，换两个人来接引我上路吧。”

白无常的目光不经意地在一个方向上多作了片刻的停留。

他们二人，在追柠小檬的时候，刚好遇上后头同样追来的鸶水大人，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借口正追捕鸶水大人要的亡魂。

柠小檬对此知也不知，说完又是在笑。而长链腾飞四起，铮铮作响，像装了定位器似的对柠小檬穷追不舍，不过攻势虽然急促，每每却都被柠小檬给躲闪了过去。

孟婆望着二人之间的战火，心中已然有谱，白无常看似招招猛烈、毫不留情，却在每招使出之时都稍有偏倚，他的真正目的，根本不在于抓住她，而更是在为她拖延浓雾散尽的时间。

孟婆会心一笑，原来，竟是白无常都被她收买了去。

不过……

孟婆眼睛锁定着战场的后方。

没有观众，白无常岂会做戏？

她，应该就在后面。

果不其然，在白无常又行三招之后还不能成功制敌之际，一个身着深紫色衣裳的女人，带着数十位阴兵，终于忍不住现身出来了。

“废物！”

女人怒呵一声，右手向前，一挥一落，白无常忽而便如同只断了线的风筝，被狠狠甩落在地。

白无常被摔得狠了，也不敢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