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荧光之森 (1/2)

青鸾从玉台怀里探出身子，往那边看去，原来层层迷雾笼罩的远古密林，不知何时亮起了一点点萤火般微弱的光芒，弥留在灌木、树桠、雾色、乃至密林的每一个角落，蔓成一片荧光星河，如梦如幻，令人心醉。

那一点点光芒，许多自叶间汇出模糊光晕，片刻后才点亮在细长的树叶，却在最耀眼的一瞬间黯淡下去，消失无踪了。

即便如此，消逝与新生之间绵延的荧光之河，也在看似万股不变，生死皆微的幽森密林间，添了生气。

玉台与青鸾便在荧光森林的边沿互相依偎。

青鸾伸出手虚抓一下，道：“真好看。”

玉台眉头紧皱，将残掌握住她的手，道：“渡些灵气给我可好？”

“好的呀。”

玉台握紧那柔若无骨的纤手，感受着那溪流般涌来的灵气，抬眼向密林看去，双眸逐渐深邃复杂，这片密林荧光萦绕，生机盎然，但停留此地的几个时辰内，都没有发现飞禽走兽出没，连飞蝶也无，这荧光雾色，似是模糊了一切。

如此迷雾后面是什么，玉台根本无法知晓，他也不敢涉足，因为未知是最可怕的。

面前密林凶险未知，将来者皆拒于门外。后方湖面迷雾重重，不见出路，如此看来，这是摆明了要将来者困死在这里了。

现在的情况还不是最糟糕的，如果这时候牢笼追来，那么他们真的是不知要往哪里逃跑才是好，一股淡淡的无力在玉台胸腔蔓延，这是他从前无法想象的情绪，当当崆峒镜之灵，竟然在短短几天内饱受挫折，几经生死。

在铭刻在玉台心神内心深处的意识传承中，这样的情况根本不会出现。

他应该为宿主铺开通天大道才对。

不知过去多久，玉台回眸叹道：“我有时无法想象，短短几天，你我竟发生了如此多改变，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明……”

“说明什么？”青鸾喃喃道。

“我也不知该如何表达。”玉台沉默了片刻，他摩挲着断腕，幽幽道：“我曾以为镜灵的生命是漫长有序的，一切可期。但是我如今愈发觉得，只要生下来一切便不可能有序了。我妄图预料未来的走向，真是蠢到极致。”

青鸾不知如何回答，她乖巧地依偎在玉台怀里，一双秋眸映着森林荧光，无悲无喜，只是静静感受着那相亲的肌肤，一分一厘地生出温热，生出满心安稳。她没有想那么多将来，只要玉台仍在身侧，其他又何须多虑呢？

只盼今夜多绵长罢了。

青鸾攥着玉台的衣襟，四肢百骸的倦意却涌上脑海，眼帘止不住地下坠，片刻过后终是安稳地睡去了。

玉台抚了抚她凌乱的秀发，却没有阖上双眼，只是沉默地望向荧光缭绕的密林，他将守望到此夜尽头，也将思虑到那时候。

希望天地有变，希望能破开此局。

……

清晨青鸾从睡梦中悠悠转醒，她一睁眼便碰上玉台那沉静目光，少女一下想到自己是从他怀里醒过来的，便不由微羞地拢了拢素衣，柔声道：“玉台，你又一夜没睡么？”

“镜灵无须休息，”玉台摇了摇头，沉吟道：“我想过了，为今之计只有两条。”

“什么？”

青鸾揉了揉眼睛，连忙直起身子，以示自己认真对待，却仍不想从这温暖怀抱中离开，便微羞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脸庞，道：“我们有方法可以出去了吗？”

玉台道：“其实都是无奈之举，第一，若不能从湖面出去便只能够进入密林，虽说有迷雾阻碍，神渡之效不如在开阔地，但牢笼不知何时会到，我们只有出此下策。”

青鸾望着那万古不变迷雾，未知之地便是危险之地，她向来对这些地方极其恐惧。她连忙摇摇头，道：“那第二呢？”

“其二便是，”玉台定定望着她，道：“周遭不变，我们就只能改变自己。如果你能提升境界，那么我们就会有应该一切的手段。”

“什么意思？”

青鸾下意识攥着衣角，她从这句话里听到了莫大的责任，不由胆怯道：“这里，玉台你用意行都出不去，我可以吗？”

“我也无法确定，”玉台摇了摇头，道：“但这是唯二两条路，如果第二条路失败，那么我们还是得进密林。”

青鸾望向那边密林，不由害怕道：“还是看能不能提升境界吧？”

“嗯，”玉台点了点头，便开讲道：“崆峒镜戴在身上吗？”

“我有保管好的！”青鸾松开衣领，露出大片锁骨白皙，她用尾指从里边勾出一条红线，往外边拉扯，便拉出了那古铜色的崆峒镜。

忽而她想到自己平日里崆峒镜可是放在xiè_yī里的，便不觉间双颊羞得通红，怯怯道：“真的要用么？”

“不行吗？”玉台疑惑道：“那就算了。”

“呐，给你。”青鸾取下崆峒镜，爽快地递给玉台，想要装作无事般挺起胸脯，却已经红到了耳根子地下。

玉台接过崆峒镜，才发现三指所触之处，竟满是青鸾遗留的温腻，他想到少女取出的地方，便是心房所在，他下意识地将崆峒镜捧到了自己冰凉的心房前捂住，感受那自己从来没有过的温度。

青鸾见着玉台如此动作，芳心不由怦怦直跳，却也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便也羞涩尽数化作柔肠百转，咬着唇便扑到了玉台怀里，紧紧地抱住了这具冰凉的身躯。

“不怕，抱抱就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