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落寞风尘 (1/2)

木姑娘深深的望了一眼风尘子，渴求的眼神一闪就暗，沮丧道，“公子见笑，不过是深楼暗室、狭促难抒，偶感烦闷罢了。”

风尘子一眼就看穿了这并不是她的心里话，也许这十里烟场风花雪夜之下早已让他看透了人心，失望透顶。

“我有个妹妹，她叫风燕萍，与你年纪相仿，我总能在你身上看到她的一些影子。”

“是吗？有亲人疼爱那该是一种什么感觉啊，我已经忘记了那种感觉。”木姑娘喃喃说道，声音里是无尽的凄悲。

“这，对，对不起，木姑娘。”风尘子没想到自己的随便一语竟勾起了木姑娘内心深处的悲凉。

可是，沦落这十里风尘烟花柳巷的女子，哪一个不是有着一段血泪的过往，风尘子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

“我能感觉的到，你很爱你的妹妹，如果我不是在这风楼里，我倒真想见见你妹妹。”

风尘子又感觉自己说错话了，拿燕萍和人家比，这-----

“听姑娘口吻，似乎不愿意待在这醉春楼里，既然如此何不离开？如果是赎金的问题，我可以帮姑娘想想办法。”

木姑娘冷笑一声，将轻纱缓缓取下。

风尘子端视着她的脸，脸色桃红醉，丹唇一曲红，娇羞生百媚，肤如凝脂似膏玉，眉宇微蹙，神不自思，额间怏怏愁意密布。

让人好生怜爱。

“我自十五岁入醉春楼自幼苦练琴棋书画，为的就是那一天。每一次要熬不下去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这是为了出这个牢笼，是为了自由。如今三年过去了我早已不再对此存有幻想。”木姑娘凄婉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来自命运的不可抗拒的失望。

“凭借着一手精湛的琴艺和这一副令他们趋之若附的容颜，再加上灵姑娘的关照我勉强可以在这只为客人弹琴，而不必----”

“可是，容颜易逝，芳华难再，没有谁能让你倚靠一生，我的命运早就注定了。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了，我会用那冰寒的锋刃将我这疲惫不堪的心刺破，用这温热的鲜血去维护我那仅剩的尊严。”木姑娘双眼含泪，微弱的沉吟道，似乎早已不对自己的人生抱有期望，这是多少次抗拒命运失败后的来自心底的深深绝望。

此刻，夜已深，明月转过东阁沉入西户。

凉凉月色倾泻而下，片片芳华落地成霜。

木兰轩里木清姑娘心底弥漫的深深的绝望，那种屈服于命运的苦楚，似烈火般灼烧着风尘子。虽是萍水相逢，可是风尘子子却感觉到一种熟悉，也许是她和燕萍有几分相似罢了吧，同时，他感慨于如此花季的姑娘为何会有如此深深的绝望。

显然有好多话木清并没有和他明说，他能够理解，在这种风尘之地有多少人不过是逢场作戏。也许，她曾经向很多人诉说过，带来的都是失望罢了。

“风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也心绪不佳，就不再做挽留。”木清姑娘显然是觉得自己今夜说的太多了。

“如此，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在下告辞。”风尘子双手施礼告退。

“公子，贵姓。”眼看风尘子要走，木清伸出右手又赶紧抽回，急急的问道。

“在下风尘子。”

“那，风公子慢走。”木清姑娘弯膝恭送。

“告辞。”

风尘子说的就向门口走去。

吱的一声门响，门打开了。

风尘子猛地一回头，发现木清姑娘怔怔的看着自己仿佛出神，尔后发现了风尘子在看着她，赶紧的低下了头。

那眼神里有害怕有期望。

风尘子一阵酸楚，他明白木清害怕自己和其他人一样令她失望，她又期望他能和其他人不一样。

风尘子无法想象这样一个芳龄的女孩该是在在承受了多少苦楚与失望之后，才会如此渴望又害怕得到友谊、亲情与关爱。

“风公子，你明日---”木清低垂的头轻轻的说了半句没尾的话，风尘子根本就没能听见。

“木姑娘，如果你不介意，我明天还来，明天我会带我的一个朋友前来，他的命运比你还要坎坷，可是他从来不曾放弃，我希望你也不要放弃自己。也许，我们能成为朋友。”

木清猛地抬起了头，绝望的瞳孔中透射着一丝希翼，就像是暗无天日的深渊里燃起的一颗火星，是那样的明亮。

从这眼神里风尘子已经得到了答案。

“告辞。”

吱的一声门被关上了，风尘子消失在了门外。

木清这才反应过来，伸出一只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可是又怔怔的将手抽了回来。

此刻的她十分慌乱，孤凉平静的心再次泛起了涟漪，她太孤寂了，十多年来她从来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没有一个真正能给他温暖给他关爱的人。

虽然姬姑娘对她很是关照，她也很感激她，可是他们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她绝不可能与姬家的任何人成为朋友。

虽然他的门前众人趋之若附，可是她明白那些人不过是贪图她的美色罢了，不过是一群登徒浪子，他们不配做她的朋友。

她的内心有着属于自己的孤傲与坚守，她很珍惜生命，可是如果连这份孤傲与坚守都失去了，那么生命有还有什么色彩呢。

可是，每一次的希望都会给她带来深深的失望，曾经有多少人在她面前信誓旦旦，可终究还是一场戏言。

又有什么人能在帝王城撼动姬家的势力呢，就算有又有谁会甘愿为她这样一个零落风尘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