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两种生活 几种惆怅 (1/4)

“曼曼啊，你得管管小飞，那个混账东西闯下的祸、欠的债现在还没还清呢，你们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这么多年他对我们母子不闻不问，你们结婚不但没有出一点力，还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欠下这么多债。那个贱女人还得了他一套房子呢，我们呢？什么都没有，还得替他还债。”　鹿飞妈妈并没有什么大碍，因此周日一早就出院了，在回家的路上，就开始拉着艾若曼的手再一次重复不知道第几次的中气十足的咒骂哭诉，“还得替他擦屁股。他但凡有点良心也不能再来拖累咱们。可他不是人，哪里来的脸啊，竟然赖在你们这里。曼曼啊，”　她拍着艾若曼的手，呜呜的哭了起来。

“妈，你别激动，我听着呢。”

“　曼曼啊，你知道妈妈这些年是怎么把鹿飞带大的吗？我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又没有上过什么学，没本事，那些年为了去抓那些个贱人，工作也没了，我什么工作没干过，饭店里刷盘子，医院里当护工去给人端屎端尿。”她的声音里委屈透着尖利。“他姥姥生病直到去世，身为女儿我都没有尽到责任，那个混蛋还去气我妈，他姥姥病的那么重，被他气的晕过去啊。我好不容东挪西凑的开了个超市，一个人起早贪黑的忙，啊，晚上十一点关门，早上五点去进货，累的腰都直不起来。要不是怕我要是不再了，鹿飞就彻底掉地上没人管了，我活着比死了好多少？我现在住的房子是我挣得啊，我还供鹿飞上完大学。你也是女人，你能理解妈妈吗，我吃过的苦，谁能想到啊，啊？我这一辈子和这混蛋结婚，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我恨的半夜都恨不能起来咬死他，可是我还是坚持着不离婚，不就是想拴着他，把小飞该得的财产抢过来吗？可是到头来呢，一场空啊　。我这些年遭的罪，我不找他讨，我找谁，啊？鹿飞，你个混小子，你妈怎么过的，你不知道吗？你竟然给那个混蛋租房子，养老，你把我放哪？你这是剜你妈的心啊！“

“妈，你别激动，我会说鹿飞的，你的身体最重要，咱刚出院，可不能再生气了。你得好好的和我一起看着鹿飞，啊。”

“曼曼啊，妈这一辈子啊，曼曼啊，你一定得站在妈妈这边，听到没有。鹿飞，你聋了，你到底听没听见我的话，你想你妈死是吧？啊！”

“妈，从法律上来说，赡养他是我的义务，这个我没法拒绝。”

“鹿飞！”艾若曼迅速打断他。直到鹿飞从后视镜里看她，她轻轻摇了摇头。

“不过，妈，你放心，这事就到这了，这房子已经租了，生活费也给了，以后我就不管了。我保证，绝对不管了。”

后半段，艾若曼就半走神状态。鹿飞妈妈解决这种问题的方法是固定的，只要鹿飞哪里让他不满意了，无论什么事，她都会把鹿飞爸爸的可恨之处，自己的不容易哭诉一遍，期间的咬牙切齿和哭泣的时机都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这就像她套在鹿飞脖子上的套子。哪怕是一个真实的痛苦经历，艾若曼也无法理解她是如何把它变成一出剧一样，一遍遍的上演，拿这当万金油，永不疲倦。

虽然仅仅是从医院把老人家接回家，但是回到家里，艾若曼却觉得非常累，鹿飞也是一脸的疲惫，他在医院陪了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遭到了什么样的轰炸。

“鹿飞，中午叫外卖吧，你别做了，歇会吧，你晚上不是还有个讲座嘛。”

不等鹿飞回答，贾淑琴已经大声制止到“叫什么外卖，多贵啊，我做，你们都歇着。”

“哎呀，妈，你快坐着吧，我做就行，也不费劲，很快的。曼曼也是怕我累。”

“　我知道，曼曼，你不是会煮面条吗，你煮点面我们吃就行，我之前不是做了好多炸酱嘛，吃炸酱面就行。”

“妈，我做就行了，你别管了，怎么能光吃炸酱面呢，你这刚出院，不能凑合。”　鹿飞边说，边把他妈妈送到她的卧室，“你歇会，一会就吃饭。”

艾若曼沉默的跟着鹿飞到厨房，帮他打下手，虽然剥蒜、摘菜这些她也做的不好，爸爸从没让她进过厨房，说十指不沾洋葱水一点都不夸张。但是很明显她不可能在婆婆眼皮底下，让鹿飞做家务，而自己闲着。偶尔特别累了，也只能装作有工作要处理，回房间抱着笔记本电脑躲着。她和鹿飞仿佛一结婚就迅速的过起了老夫老妻的日子，没有蜜月，甚至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新婚期。

鹿飞看着低着头沉默的剥蒜的艾若曼，其实冰箱里已经有满满一盒剥好的蒜了。他过去亲了亲她的脸，“曼曼，对不起啊，让你受委屈了。我妈这脾气，又得了这个病，我实在没办法。你别剥了，就在这看着我做就行，看看你老公做饭帅不帅。”

艾若曼强笑着捏捏鹿飞的脸，“没有，我在想工作的事。”

“怎么了？”

“林总要辞职。”

“　这是好事啊，他不是特别不服你管，老挑衅你给你出幺蛾子吗？而且他的业绩也不好，你们老板还不是会算到你身上。　　你不是整天恨不能开了他，这倒省了你的事了。”

艾若曼看着鹿飞的背影，突然不想和他讨论工作的事，“　没有这么简单，品牌部的总监前段时间刚辞职，总监的离职率不能这么高。”　她迅速的转移了话题，“我爸昨晚来电话，说想搬来北京生活，他们自己买套小一些的房子，就近照顾我们。”

“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