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清虚观打醮 (1/2)

腊月十五，两府上下去清虚观打醮。头两日张氏便统计了各房要去的主子下人，好提前安排。

这日一大早，众人在仪门外依次上了车轿，贾母是打头的一顶八人大轿，张氏王氏并西府大太太各乘一顶四人轿，贾敏独自乘一车，贾郦姝和贾静姝二人共乘一车。

周嬷嬷带着贾瑚乘了一车，贾瑚的丫鬟只跟了云雀来，同嗣音徽音并王氏的一个大丫鬟同乘一车。

跟着去的丫鬟婆子四人一车，浩浩汤汤，人马簇簇，共有二三十车，乌压压的一片。

前头贾母的轿子已经出了宁荣街，后头还有好几辆车没有驶出贾府，场面一度很是壮观。

平时在府里还显不出来，此时出了门，两府上下就显出了三代显贵，钟鸣鼎食之家的气度来了。

别管这些丫鬟婆子私下里怎么样，一出门，都端着自己国公府下人的架子。

走路腰板也直了，也不交头接耳悄悄说话了，一个个的面带荣光就像要去做什么了不得的事似的。

平日里出门都是和张氏两个人，再带几个小丫鬟，最多两三辆车就解决了，这么多人一起出门对贾瑚来说也是第一次。

他从车上开的小窗户向外看去，一开始路两边都是高门大户，街上也没什么人，隔一段还有在路边守卫的甲士，看着这么多人经过还往里让了让路。

到后面建筑物规格就小了许多，露头的人也多了起来。

听到动静，不少人家都站在门口看热闹，妇人抱着孩子，男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三姑六婆凑在一起议论纷纷，打听是谁家的车马。

有那识字的便显摆自己的能耐，说是宁荣二府，又有那消息灵通的，说是两府的家眷去上香。

倒是不存在有人冲撞了马车这种事情，早有贾府家丁提前疏散了街道，所过之处街上是没有人的。

那些住户也就只能在家门口看看，有贾府中人挡着呢，并没有机会冲上前去。

总的来说，阶级距离还是非常大的，虽看得见，却基本没有接触的机会。

不多时，人烟渐稀少，只听得钟鸣鼓响，一众马车便进了山门。山门旁，众道士排列两旁站在门口迎接。

打头的是一执笏披衣，六十多岁，看上去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贾瑚见了，知道这大约就是张道士了。

张道士本是他爷爷荣国公的替身，打小送到了道观修行。没想到这张道士却真于修行上有点本事，现今已成了道教

举足轻重的人物。又得了当今的喜爱，亲自称他为“大幻仙人”，因此张道士如今在王公贵族中很有些脸面。

进了山门以后，众人下了车。只见沿途的大路早拿帷幔围了起来，一路围到了二层山门，道士们都躲了出去，贾敬带着本家子弟上来迎接。

小厮们便止步于此了，那边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众女眷进了二层山门，贾珍过来随行，一行人便先观赏游玩了起来。

不多时，贾珍被喊道一旁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回来时便走到贾母面前笑道:“张爷爷进来请安。”

贾母忙道:“请他来。”贾珍便去请了张道士过来。老道士到了众人面前，先是道了声:“无量寿佛！”又问了一圈人的安。

随后，视线转到了贾瑚身上“张爷爷好！”

张道士上下打量了一下贾瑚:“观哥儿这气色，与半年前不可同日而语，看来是已经无碍了。”

贾母笑道:“可不是，他这会子康健着呢，竟是连胎里带出的弱都大好了。”

张道士遂连连恭喜，又请了一道护身符出来，给贾瑚带上。

众人又寒暄了一圈，因王氏身子不便，先行休息去了，贾母又让贾敏三人自去玩去。剩下的人跟着逛了一阵子，待贾母乏了，便上了正楼。

观内的几座小楼也都上了帘子，挡住了外面的视线。从里面往外看倒是无碍，贾瑚被周嬷嬷抱着，是最后上的楼，到了楼上，就听到外面吹打了起来。

贾瑚本以为去道观里打醮是要做法事，没想到却是唱起了戏。他也不知道这里唱的戏和平时唱的有什么不一样，反正都听不懂，凝神听了一会儿，差点睡着了。

张氏早看到了，让云雀带贾瑚去外面玩去。

贾瑚下了楼，心想着也不知道哪里可去，便着人领着他们去贾敏几个人所在之处。

贾敏姐妹三人本应在东边楼上，此时却也下了楼。贾瑚到的时候，却看到几个小道士被唤了过来，他三个姑姑正隔着屏风论道呢。

贾瑚仔细听了一会儿，就发现贾敏几人也不是真心想问道，纯粹是没见过同龄小男生，拿这几个小道士当国宝大熊猫玩呢。

三个人也不是走的同一个套路，贾郦姝发起了疑问，小道士慎重的回答了，贾敏一番辩证推理怼回去，小道士哑口无言，三人甚是愉悦。

贾静姝一般不开口，但每当贾郦姝贾敏落了下风，她就一针见血的插一句话，让小道士们甚至怀疑起了人生。

几个小道士此时心中真是哔了狗了，好气哦可是又不能翻脸。

别家小姐不是这样的啊，这家的三位，怎么不问点姻缘前程，也不讨论点文化哲学，就是来点诗词歌赋让他们弹个琴也行啊！

他们还小啊！论道快论不来了啊！

弱小，可怜，又无助。

师父你在哪儿呢？快让这家大人管管孩子啊！

师兄你快来啊！快要撑不住了啊！

最终，贾瑚也没看到他们论道的结果，因为中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