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天子 (1/2)

尉迟明夜表情微沉，想起那晚在碧湖所见，若非他临时起意想去看桃花，若非恰好走到那处，发现湖中异样，那女人只怕已葬身湖底了。

“这怎么可能？”潮汐惊道：“堂姐虽然为人正直，有时候过于悲天悯人，体恤穷人，心怀理想，从小便发誓要惩恶扬善，如男儿般做一番事业，却是个极善良的人，事事讲道理守规矩，乐善助人，从不会与人结怨，怎会有人追进皇宫刺杀她？”

她每说一句，尉迟明夜的脸色就沉下去一分，说到最后，他冷冷笑道：“悲天悯人，体恤穷人，心怀理想，惩恶扬善？好，好得很，果然是个正义的人，这恶都惩到朕的头上来了！朕费尽心思想查刺客，想不刺客竟藏在眼皮下！”

“皇、皇上……”潮汐这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说错了什么，摇摇头，断然道：“不可能，皇上理解错了，臣妾只是想说堂姐是个心善的人，不会与人结怨，更没有仇家，皇上不要误会，臣妾可以保证，堂姐绝不可能是刺客……”

“保证？”尉迟明夜不为所动：“你拿什么保证？有些人，天生擅长蛰伏，会伪装，藏在手边不知何时就咬你一口！”

“不是的，堂姐不是这样的人，”潮汐哽咽：“从小堂姐便对我特别好，倘若她是刺客，上次在宫门前就不会冒险跑回来救我，反被刺客所伤，皇上也看到了，以她的身手一个人要脱身其实很容易……”

她不提还好，她一提皇帝也想起宫门前的事，回忆起来，当日那女子一开始哪是救人，分明是想带着潮汐一起逃跑！

所有的事情在脑海中回放，一幕一幕，那女人一口一个昏君的称呼自己，鄙视而不屑的眼神，全部事实最终集合在一起，串连出一个真相！

皇帝愤怒之极，冲潮汐淡淡道：“朕累了，你先回去。在景汐宫好好休养，没有朕的允许不要外出，不要见越阿潮，什么都不要多管……记住，阿潮，朕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女人。”

最后一句，意有所指。女子脸一白，有些委屈，终究是不敢再言，红着眼默默地起身告退。她是世人眼中的宠妃，然而她一直清楚，这宠，在某些原则面前，会变得有限。

待她走后，尉迟明夜来到窗前，将所有的事又仔仔细细回想了几遍，越想越是愤怒，突然，他转过身去，冲着门外高声喊道：“来人！”

“再去查，不可能查不到，查不到底的人，必然是被抹干净了，什么人会处心积虑将身份清理的如此干净，越阿潮，朕竟然看走了眼，你不仅身手好，藏得也好……”最后一句竟是咬牙切齿。

李盛反应过来，震惊地问：“皇上怀疑越阿潮是天清教的人，混在宫中伺机准备刺杀？”

双拳紧紧握住，再摊开，皇帝低头，看自己疤痕斑驳还未痊愈的掌心，沉默不语。脑海中亦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晚她奄奄一息，沉在水中的样子，和趴在自己臂弯里的样子，以及那一声阿澈，和姣姣……

缓缓在椅子上坐下，面容一点一点恢复平静：“去查，细细的查，朕要越阿潮的全部过去，必要之时，若查到什么……”

最后一句话没有说下去，李盛却已明白意思，抬起脸，毅然铿锵道：“卑职明白，皇上放心，卑职一定将这件事办好，若当真查出越阿潮身份有什么不轨，立即将其就地格杀，凌迟处死……”

皇帝一怔，竟是大怒：“混账，谁何时说要将越阿潮凌迟处死了！”

李盛一愣，傻傻道：“那皇上的意思……”

一把抓起面前的茶碗砸过去，皇帝怒吼：“朕是说必要之时可将那女人抓过来，朕要亲自拷问！”

李盛一惊，忙趴在地上：“奴才该死！奴才不该擅自揣测圣意，奴才该死！”

茶水淌了一地，皇帝看着地上的人，只觉得心情烦躁，气血不顺，丢下一句“出去走走，不用跟来了”，一甩袖子大步出了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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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日头很大，阳光充足，没有风，很温暖。皇帝在御花园晃了一圈，面对满园子姹紫嫣红、粉粉绿绿，心情非但不好，反而更加烦闷。想着国师的交代，掉了个头便往南走，不知不觉竟来到了湖边。

那一晚的情景再度浮现脑海，皇帝心烦意燥掉头欲走，又想到国师的嘱托，硬着头皮强迫自己饶湖走。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走了一圈，他真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真的变好了一点，找了个岸边的石凳坐下来休息，从怀里摸出那片碎片，对着阳光照了照，手指沿着纹路来回摩挲。不知道为何，这破海螺让他觉得很熟悉。

神游间，手心蓦地一空。

尉迟明夜一怔，看清楚来人顿时大怒：“是你！你好大的胆，竟敢抢朕的东西！”

“这是我的。”潮声面无表情地纠正他的错误，将海螺拿在手上翻来覆去检查是否有损坏。

那天落水被救，她醒来后就发现东西不见了，猜测是打斗时遗落，这几天她将碧湖附近反反复复找了个遍，还以为是掉到湖里去找了，不想被这昏君捡去。

“你的东西？”尉迟明夜冷哼，瞧着她对方冷脸，越加厌烦，冷不防一把扯过来：“谁能证明？”

潮声料不到他当面抢劫，顾念着妹妹，耐心解释：“回皇上，这的确是我的，我曾经在这里遇刺，与歹徒发生搏斗，不小心将坠子遗失，这几天一直在找，既然是被皇上捡去了，烦请皇上将失物还给我。”

“随